脑袋离开了麦场。
一直到第三天人们才开始活动,首先是规整了麦场上的麦子,随即又“操场”。当麦场又恢复了原样,大家把“东场”下面路上的麦梱儿又掂到麦场上,刮到沟半崖和沟底的麦子只是收回了很少的一部分。
后来,我常常想,多亏这场风雨冰雹来得早了一些,若是再晚来天,那时的麦子已经大部分堆放在麦场上了,那样的损失就要大的多。
我还想着一个问题,那两天人们在规整麦子的时候,那麦子上是有没有写名字的,就那样乱糟糟的一个场面,为什么就没有人吵架,打架呢?苏家屯早些的时候总是因为一瓜儿红薯就打得头破血流的呀!
后来我隐隐的悟出了道理,那是因为人们家里的仓里和口袋里有了往年余下的麦子了,他们的心有底了,不慌了。
更应验了庄稼人的那句话,“穷吵闹,富安然”。
不过,庄稼人自有庄稼人的本质特性。那场暴风雨和冰雹过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东场”下面那一条土路上,“黑眼沟”的沟底,以及“黑眼沟”相对缓一点的崖坡上,经常有苏家屯的几个女人,她们常常提着一个篮子,端上一个簸箕,还有的人拿着一个布袋子等家私,在那几个地方的土里面“刨食”,或者把挂在树枝或杂草上的,已经被风干了的麦穗重新地捡起来,经过她们那两只勤劳的双手,摆置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再进行分类。不发霉的就装到自己的仓里头,发霉的就喂猪或者喂鸡子。
这些行为在原先是不允许的。无论是小麦或者是红薯,生产队的收获以后,无论掉在地上有多少,无论埋在地下有多少,都不允许私人复收,任凭它们都烂在地上底下,若是谁耐不得寂寞,这个时候进行私自的复收,只要被薛老喜发现了,当场就会受到呵斥,并且没收一切复收所得。
在一定的时候,康大功还总会把这些人集中在西场的一个角落里进行“教育”。那个角落的墙上,我记得很清楚,上面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要斗私批修”。
那些被集中起来的人,就是苏家屯的“自私分子”或者“落后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