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都是土井,人工挖的。机井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才有的,苏家屯第一口机井是1973年。
冬天机井里的水要冬灌小麦。看着那“突突突”往外冒着的机井水,我便认识了“自来水”。我常想,正是因为有了自来水才造成了这个世界上一连串极大的浪费,过去人们洗一件衣裳只用一桶水,甚至大部分衣裳都是拿到河里面去洗的,自从有了自来水人们洗衣裳都不朝河里去了,都在水龙头的下面洗衣裳,洗一件衣裳都用十桶水了;过去人们刷一个碗只用半碗水或者一碗水,自从有了自来水人们刷一个碗甚至都用十碗水甚至更多。地下水就在那几年急剧下降了,大多数的河流都干涸了,人们便无休止地打深井,土井在这个世上便消失了,辘轳也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关于水就这样恶性循环着,不说因此派生出的诸多弊端,单从水这一方面讲,世上很多的地方都产生了水的饥荒。
若不提高人的思想觉悟,单纯地提高人的享福指数,一味地发展科技,这个人类势必都要受到自己创造的高科惩罚的。
那天我和苏老二在机井旁顽皮,八寸的水管“哗哗”的向水池里倾水,那水清的、猛的、大的让我俩倒吸了一口口凉气。
开始我们只是在水池周围转,一会儿苏老二就踩在那八寸管子上,他劲儿踩一下,那水头儿便扬高一次。后来他便作骑马状坐在水管上晃来晃去,看着那水头在不断改变方向,我俩大有驾驭事物的快感。
“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康大功站在身后,我俩就象老鼠见了猫连忙往一边躲,他可能是不想再让别人这样骑拉水管了,就搬起水管挪位置,谁知他一搬,那橡胶水管的头儿抬了起来,那井水一下子照着苏老二的身子冲去,他的身子一下子湿了个透。
康大功那样做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公家的财产,再者小孩子水边耍也不合适,但印象非常清楚非常清楚,康大功连一点歉意都没有,甚至连看一眼苏老二都没有看,他是知道水冲在了苏老二身上的。
我和苏老二赶紧离开,他一步一个脚印,我们一直走到二道桥的一个土窑内。
“脱了吧咱俩拧拧”,我说。
“就在身上拧吧,老冷”。
整个棉裤的前面都湿透了,但屁股后头没湿,若脱了拧,后面也会湿的。
那时我们都穿大档棉裤,档可大可大,腰也可宽可宽,穿上这种棉裤在腰上掩个折,系上一根裤腰带儿可舒服可舒服,就是不好看,以至于改革开放以后这么几十年,我认定西方的什么都没有中国的好,只有西裤儿比中国的大档裤子好看。
苏老二把他的裤腰带儿解开,我们两个一块拧起来,地上拧出了一大片的水,再拧真的拧不出水了,他说“中了,拧不出来了,暖暖都会干的”。
出得窑门天都快黑了,我俩还要去羊圈喂羊。
那时队里有一群羊,每一家也可以买一只放在集体的羊群里,下了崽是自己的,可以出售,这也是当时的副业。怕自家的羊一天下来吃不饱,天天下午群羊回来时人们都会拿上自家的食物再去喂一次。
我和苏老二每天下午都结伴去喂羊的,有时也会碰见康素贞,她是一个花绵羊,个子不大可温顺可温顺,可好看可好看,印象中那花绵羊总和她一个神儿。那时我都知道康素贞不是为了让它下崽或剪羊毛卖钱,而是充分地显示着她的善良和她对大自然的待见。
那天我俩去的晚了点,开开窑门把自己的羊从羊群里找了出来。
完了我催他“走呗”。
“你认识不认识他的羊”?他问我,我知道这里的“他”是指的康大功。
“我可认识”我说。
我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思,转过身把窑门朝里顶上,进得羊区我一眼就看见康家那小绵羊乖乖地卧在地上,两只善良晶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