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隋废都,岂能为天阙?”
吕星娇的一声发问,顿时振聋发聩一般的把众人给问住了。
不错,洛阳再好也是杨广继位后督建,且不说杨广得位正否的问题,单是他因为臣下叛乱殒命江都不得善终这一点,就不必多说什么了。
不过,对于王岳、房玄龄他们的心态,黄娜倒也十分理解,见状便也道“不错,杨隋暴戾,除三大征外,修大运河、建洛阳城、开万牲大会,无一不是虚耗民利,天下实死于役也!如此,洛阳虽好,却非善地,不可为吾等留驻之处。”
众人听了皆噤声不语,房玄龄只得硬着头皮道“洛阳毕竟为国都所在,如今我军既得洛阳,若不经营,岂非要拱手赠人不成?”
黄娜听了轻声一笑道“经营当然是要经营的!不过,未来几年之内,我军将要奉行的乃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策,监军苦心如何,参军岂会不知?”
这话一说,房玄龄顿时也是哑口无言,当初天凤军一夜之间突然崛起,一举攻克高密并顺势夺下了四郡之地,就由黄小刚这个监军提出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长期军事斗争策略。
要说当时天凤军这支突起异军尚且弱小,算是偷鸡拿下的四郡之地草创基业,为了避免四面受敌,施行这种策略倒也无可厚非。可是事到如今,这都已经差不多拿下前隋的半壁江山不说,若是再算上李密的投效和瓦岗军的地盘,便说是十分天下已得其六也不过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施行这等政策,可就十分谨慎稳重了。
众人闻言,顿时不由对黄娜生出几分敬佩,谁叫这世上人中,多是得意忘形之辈,鲜有如黄娜这般冷静稳重之人。
但听几人中平时最为稳重的颜候开口道“这……古语言怀璧其罪,我军既破隋都,却不称制,恐引四方豪杰窥视觊觎!”
“无妨!”
黄娜冷笑一声,胸有成竹道“予却以为,正好以此为饵,诱天下豪杰来此一会!”
对于洛阳打算,实际上在去年打下黎阳仓后,黄娜便苦思良久,并且通过书信跟黄小刚也商议了好几个回合,最终二人是达成了几点共识一是洛阳不可强取,死多少人不是问题,问题是把它打坏了不划算。二是若能兵不血刃,该取还是要取,有便宜不占岂不是笨蛋。三是取了之后不可留驻,毕竟洛阳地位特殊,妥妥的众矢之的,天凤军还是得坚持走猥琐发育的路子才行。
有了这几点共识打底,接下来要考量的问题也就简单了。
你看,洛阳既是关中坚城,又拥有百万人口,且还是隋朝的经济、文化和政治中心,虽然之前杨广被弑江都死得有些凄惨,但隋廷的积威还在,因此那越王杨桐也才能安稳继位,在关中附近徘徊的各路义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一旦天凤军轻松拿下洛阳的消息传播出去,说不定就会有一些患了“我也能”综合症的家伙跑来作死,到时候就好玩了。
果然,听得黄娜似乎别有计策,几人的眼睛都是一亮,王岳忙拱手道“愿闻其详!”
黄娜却是了看看天色,摆手道“如今天色不早,此事容后军议时再谈。”
言罢,黄娜便对全军下达命令,命令队伍继续往端门行进,留下房玄龄等人在原地面面相窥。
至于黄娜,她的计划当然不好现在就说出来,还是先把眼前的正事办好了再说其他。
随着队伍复又起行,继续往前走便到了积善、尚善二坊之外。到了此地也就能瞧见高檐飞瓴从坊墙之内参差而起,天街两边围观的百姓也数量激增,方才有了正儿八经的万人空巷之感。
不久,队伍行进到了天街尽头,位于积善、尚善二坊北端,便见一条平静江水拦腰而过,与对岸用了两座沙洲和三座长桥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