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干时,嬴开等人都会挺身而出,与之据理力争,势必要保全天子的威严。但终究位卑权轻,往往都是草草落败。今日嬴开不在,端木易便接替他,挑起了大梁。
只见端木易听完卫公的话后,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待殿内的议论声稍稍安静了些,却又站起身来,对着卫武公深深一揖,高声说道“恭贺老司徒啊,马上就要成为我大周最后的荣光了。”
卫公斜着眼瞥了端木易一眼,见并不相识,冷冷哼了一声,轻蔑地说“你是何人,凭你也配与老夫说话?”
“在下秦君麾下,端木易。”
“嬴开那个小角色居然也有了部署?不得了啊!你家主公向来都是冲撞于我,若知你今日如此讨好我,只怕是要气得半死吧。”卫公显然未听出端木易的弦外之音,还自暗暗得意地笑着。
“秦君自然不知,秦君若知晓此事,定然与我一同向老司徒贺礼。老司替天子指点江山的丰功伟绩,虽做不到前无古人,但能做到后无来者,这想来也是十分厉害了。来来来,各位和我一起,像我们大周最后的周公旦贺喜。”端木易始终谦恭示弱,面带笑意地说着。
卫公好像终于察觉到他话中的问题,面色一沉,冷冷地问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看来老司徒终于明白了?老司徒一味地想要凌驾天子之上做周公辅政,这是为臣不忠。罔顾江山社稷,固守陈规旧矩,企图坏我大周百年王廷于戎祸之下,这是不孝。陷百姓于水火,视万民如草芥,愧对苍生黎庶,此为不义。我大周的周公旦要是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只怕老司徒名垂青史之时,就是我大周倾盆覆灭之日。难道这最后的曙光,我贺得不对吗?”
此话一出,众官噤声,殿内陷入一片死寂。端木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结结实实地敲打在每个官员的心头。他句句强词夺理,却又句句合情合理,字字温和,却又字字诛心。一言既出,所向披靡,元老派的人物里,竟无一人敢出声驳斥。
卫公的脸被端木易的话气得青一阵白一阵,瞪着他那对大牛眼,吹须顿足骂道“你这混小子,老夫为大周殚精竭虑四十多载,岂是你说骂就骂得的?祖宗的土地,一寸不让,这无关规矩而是气节。那犬戎人乃豺狼之行,只知得寸进尺,若我大周一再忍让,才是覆灭之途。”
“老司徒的气节在下钦佩,可老司徒可知我大周还有多少兵马能战?还有多少粮草可战?还有多少生民愿战?如今之际,盲目地死战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端木易回击道。
“哼,兵马粮草从来都不是问题。犬戎人本就是天子的母舅申侯引来的,自当由他出面驱逐。而这粮草,无非是从民间多征用些罢了。”卫公虽然仍在垂死挣扎,但言语中已渐无了底气。
端木易知道这老家伙已是强弩之末,不过在负隅顽抗罢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言语渐渐变得和缓起来“老司徒风骨可敬,晚辈佩服佩服。但司徒可知,如今戎祸横行,战乱频频,苍生离乱,田园荒芜,我从边陲到丰镐这一路行来,所见的大周是何等的残破?百姓苦苦经营了几辈子的土地,诸侯觊觎,犬戎践踏,而今连天子都要刮上一刀,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如此行径,是放之桀纣尤不可为的!现在的西岐,已经经不起我们一战了!”端木易说得情真意切,言语间思及已然失去的家园,当下怆然泪下,语声苍凉。
殿中百官在他的感召下,不少人竟也涕泗横流,掩面而泣。
卫公本还想再做挣扎,但见大势已去,况且端木易之言情真意切,不无道理,一时竟也心里凄苦,说不出话来。
这时反倒是姬宜臼率先冷静了下来,看着默然不语,低头垂泪的殿中百官,朗声说道“老司徒乃安邦治世之臣,所某之策也是治世良策。但就如端木卿家所言,如今的西岐早已成了乱世,若不东迁,不只我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