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哈吉力半个时辰前弃城逃走了?”洛康南的声音里饱含了愤怒,这让来报的斥候被吓得不轻。
斥候单膝跪地,头也不敢抬起,鼓足勇气辩解道“自从我军放弃北城门外阵地,蛮人就迅速占领了外围,弟兄们实在不敢太过深入时时探查!”
营帐内洛子眠似乎对这一切都了然于胸,不等洛康南说话,他便抬手示意让斥候退下。
“父亲!”洛康南忍不住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
“我知道,你是再怪为父将口子扯得太大,让敌酋在眼皮底下跑了,对吗?”
洛康南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语气愤愤不平“儿子不敢,父亲自然是有父亲的道理。”
洛子眠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有些无奈的开口解释道“此番乃是遵从宇王殿下的作战指挥,攻占越州城本就是极大的功劳,难道你还想将敌军悉数全歼?”
“有何不可?战事接近尾声,还能再有几次这样立下战功的机会?”
“战功?你怕是忘记了广威的下场!”洛子眠突然站立起来,朝着洛康南抛出一个冰冷的眼神,“你若是想死,现在就带着你的本部兵马前去追杀哈吉力。反正他还掳掠了许多财物及女眷,携带辎重,行进速率上远不如你!”
这明显是反话,洛康南就是再傻也听得出来意思,可心中却是十分不甘“宇王和太子交锋,关我等何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父亲是不是多虑了?”
“多虑?”洛子眠冷笑连连,“为父自领戍使以来,哪天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真以为入行伍从了军,就不用眼观朝局,认清形势吗?”
洛康南小声争辩道“我洛家承蒙陛下信任,世代沐浴皇恩,父亲的戍使一职也干了快有二十个年头。于情于理,我们也算是皇帝信臣,宇王岂敢心怀诡谲。”
“你也知道是过了二十年,可现今的陛下还能再有几个二十年?”
一瞬间,洛康南像是从头到脚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心中燃起的雄心壮志陡然熄灭。老皇帝年过七旬,自古以来在帝王中能有此等寿命,已是少见。
洛子眠对轩辕椃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说皇帝的意志在他眼中高于一切。因此近些年来,无论是太子还是宇王,拉拢也好,亲近也罢,他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虽然洛家人身上流着的是蛮人血统,但忠君报国的理念却比任何世家贵族们都坚定。
只要轩辕椃依然还是南霈的国君,他洛子眠就不可能听从第二个人的指派。在他眼中,太子宇王亦或是南峦公,究其根本乃是和自己一样,都是臣子。
不介入党羽派系的争斗,是他一直秉持的底线,这一点,洛康南是十分清楚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诚如所说,眼下只要洛子眠愿意,不仅越州城唾手可得,就连哈吉力也会成为自己的阶下囚,但他是万不能这样做的。
平叛南蛮的战事,之前已经有过三次,蛮人的战力如何,南霈朝廷心知肚明,并且有这方面经验的将领更是不胜枚举。偏偏已经位居中枢,领衔枢密院的宇王要亲自挂帅,所图为何,根本无需明言。
轻而易举就能立下战功,这对野心勃勃想取代太子储君之位的宇王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朝堂上太子占据优势,可军队方面是宇王声望甚高。
故而这场历时两年的平叛,主角只能是轩辕烨,换而言之他洛子眠若是喧宾夺主抢了风头,立刻就会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换而言之,越州之役自己要速战速决,可又不能大胜,甚至在一些细枝末节方面得故意出些纰漏,好给人口实。譬如,放走敌酋。
“哈吉力这一逃,对我等而言乃是好事,至少越州城可轻易拿下。康南,去请诸位将军到帐中一会!”
当章裕跟着一队蛮人战士从地道内钻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