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张强弩分为三队,轮番对绵诸道内的西凉骑兵进行直线性的轰炸,数不清的西凉战马在强弩的巨大威力下被射翻,谷道内一时间到处都是战马和人的尸体,血腥弥漫,让人闻之欲呕。
而两旁的山骊上,大批的弓弩手亦是开始露头。
他们弓箭的威力自然是没有那千张强弩那般的威力惊人,但在山骊的两旁作为辅助,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后军的徐荣和李傕在见到这种状况之后,皆是大惊失色。
若是在平原之上,敌军骤然使用这般凌厉的强弩之阵,西凉骑兵只要采取妥当的战术,倒也是可以妥善应对。
毕竟平原地界开阔,只需利用战马的机动力,将骑兵队伍分成两队,或左或右从两侧攻击,将敌军的阵势大乱,从不同的方向来破坏对方的阵型,只要找到一个可以贴近对手的机会,便是强弩之阵亦会被西凉骑兵踏为齑粉。
但问题是在于,眼下的绵诸道却是一个桶子的形状,直进直出。
除了一往无前的冲击之外,眼下根本找不出任何让西凉骑兵进行迂回的通路。
除非他们下了战马,然后攻陷两侧的山骊,但山骊后方的草木峡璧,也跑不出去……最多也不过是是利用山骊向前进攻,然后包夹正中的弓弩营。
但哪个骑兵战将,能够轻易下达这样儿戏的军令?
董旻在乱军之中,被手下骑卒用铁盾护持,待在场间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他的大腿上中了对方一记弩箭,鲜血直流,疼的他坐在地上‘嗷嗷’直叫。
“这些天杀的荆州猪!老子早晚要将尔等统统杀尽,统统杀尽!”董旻疼的露出了眼泪,哭嚎着奋力怒吼。
而西凉军的后方,一直处于冷静状态下的李傕,此刻也已经陷入了疯狂。
前阵陷落在对方箭雨阵中的人,是董卓唯一的亲弟,是他的血亲,也是日后有可能继承董卓基业的重要人物。
董旻不能算是董卓的心尖子,但绝对算得上是少有的可以牵动董卓心弦的人。
就算是董卓杀人如麻,从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但狼还爱惜自己的群伴,虎还呵护自己的幼崽……董卓再凶残成性,但毕竟还不是纯粹的野兽。
丢了董旻的性命,下场可想而知。
“将士们,随我冲杀进去!无论如何,都要将董将军救出来!”李傕举起战刀,疯了一样的高声呼叫。
徐荣急了,策马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喝斥道:“你疯了!对方的弩机不下数百,在这谷道地形,你冲上去岂非找死?”
李傕恼羞成怒地转头对着徐荣吼道:“若是董将军陷落于此,难道你我回去,就会有生路了吗?相国会让咱们两个陪葬的!”
徐荣的脸色瞬时间变了,变的异常难看。
李傕的话如同一柄利箭一样,深深地刺入了徐荣的心底。
李傕也不管徐荣,招呼着手下的骑兵,继续向着里面冲了过去。
徐荣也只是由于片刻,最终亦是无奈而上。
荆州军的战车上,刘琦持剑站立,他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前往战场中那些被射翻的战马,还有在地上或死或伤或哭喊的西凉兵士,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在尸体堆中……那被盾牌围裹成的龟甲阵中。
那些士卒的盾牌龟缩在战场的一角,似乎在严密的守护着什么东西。
只是略微一愣神,便见刘琦笑了。
他的反应很快,一瞬间便想通了个中利弊。
那龟甲阵中,一定是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他伸手招呼过传令兵,道:“让弩营军不要伤了那龟甲阵中人,或许可用做钓饵,引更多的西凉兵士上前来送死!”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