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人声哼唱的旋律并不连贯,需要某种乐器。”
李昂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了原属于小笠原哲也的口风琴,朝着口风琴吹了口气,演奏起了这段旋律。
和之前一样,在他开始吹奏旋律之后,半水蛭化的酿酒工人再一次齐齐看了过来。
这回李昂的吹奏没有间断,演奏完了就返回最开始的乐符,不断重复。
所有酿酒工人,包括那些半水蛭化的孩童,都跟着旋律,围到了几个大木桶旁边,拿起木质棍棒,深入满是黑漆漆霉菌的木桶当中,开始搅拌。
数分钟后,酿酒工人们像是终于结束了浩大工程一般,放下了木质棍棒,李昂也停下了对口风琴的吹奏。
“咕噜咕噜。”
其中一名水蛭化的酿酒工人,发出了浑浊呢喃,
李昂完全听不懂对方说了什么,只好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一脸“我觉得水蛭说得对”的表情。
在发出了一阵咕噜声后,那名酿酒工人,抬起绿色的半透明手臂,猛地插进了自己胸口当中,绿色汁液四溅。
我靠。
李昂也不免被突如其来的异变给吓了一跳,这位仁兄怎么回事,因为自己奏乐的好听,就要把心脏挖出来以表欣赏?
好在担忧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位酿酒工人从胸口中拔出的不是心脏,而是两个沾满了绿色粘液的酒瓶,递向李昂。
待到李昂接过后,荒废部屋中所有半水蛭工人,便齐齐发出“啪”的声响,身躯似被抽离筋骨一般,当场融化坍塌,化为一滩滩绿色粘液。
只留李昂与王丛珊手执酒瓶,站在原地。
王丛珊表情错愕,“什么情况这是?”
“应该是和中庭的人头灯笼一样,解决了遗愿,升天成佛了吧。”
李昂解释道“刚才我看这酿酒部屋里,各项设施一应俱全,都有工人劳作。
只有这几个木桶没人在旁边干活——这些木桶应该是用来进行生酛制造的。
日岛清酒按照制作工艺不同,大致可以分为‘速酿酛’与‘生酛’两类。
前者是近现代食品工艺的产物,使用人工培育的乳酸菌,制作酒母,
后者则将酛麹、蒸米、水放入大桶中,利用空气中的天然乳酸菌,搅拌发酵。
相比之下,生酛系的制作工艺明显要更费时费力,
在最为传统的生酛制作流程之中,还有名为‘山卸’的步骤,即用人力研磨木桶中的蒸米与酛麹,连续研磨数个小时。”
李昂说道“因为山卸工艺颇为辛苦,酿酒工人为了打气,便会哼唱所谓的‘生酛研磨歌’,所有人一起劳作,研磨生酛。
唔酿酒部屋里的这些鬼物,死前估计刚好在进行酿酒工作,卡在了生酛研磨这一步骤,
我们唱完了生酛研磨歌,大概也算解决了他们的遗愿吧。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
说不定是酿酒屋里的这些位仁兄觉得我长得帅,就把最后两瓶酒给了我。”
“我信了。”
王丛珊吐出一口浊气,扇了扇风,让空气中难闻的气味散去一些。
“酒拿到了,我们回去复命吧。”
李昂大踏步走出酿酒部屋,他对日岛酿酒工艺略知一二,主要是因为以前当家庭教师的时候,总有一些父母,因为儿女成绩进步显著(特别是中高考最终成绩猛涨了一大截),对他极为感激,每次逢年过节、考试结束就会想着给他送礼。
茶叶、购物卡、月饼、皮带、手表、手办、乃至酒水(也不管未成年人能不能饮酒)。
李昂还挺有职业道德的,便宜点的礼物可以勉强收下,贵一点的查完价格之后就会拒收,免得产生不必要的人情。
在擦去酿酒工人给予的两个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