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叶知秋清晰地感受到,一道无形竖在她跟霍仲骁之间的墙。
他们似乎再也无法像正常姨父跟外甥女那样子轻松地相处……
叶知秋走到阳台的窗前,那辆越野车还在,刚才她听到了脚步声,恐怕在外公让他带自己回家的那刻,他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不动声色间就能成功逼走家里的男主人。
折回餐厅,叶知秋拿了那串钥匙,套上板鞋追下楼去。
……
刚拐过一楼的缓步台,借着楼道间的灯光,叶知秋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霍仲骁站在楼外,他对面站着个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也穿着军装,两人正说话,听到踢踢踏踏的下楼脚步声,纷纷朝楼梯口侧头。叶知秋的视线直直地落在霍仲骁的脸上,他同样望着她,过了会儿才问“什么事?”
跟霍仲骁说话的正是姚烈。
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遍楼梯上的女孩,又扭头看看身旁的男人,尽管心里好奇但还是识趣地走开了。
霍仲骁站在原地,也没有开口追问,只是拿眼静静地看着叶知秋。
深吸了口气,叶知秋下楼,走到他的面前,她开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说话了?”
“只是碰巧在外边碰到,下楼有什么事?”
“有些话想要对您说。”
霍仲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低沉有力,他问“什么话?”
真的站在他跟前,原先在楼上酝酿好的腹稿顿时又乱了,平静了片刻,叶知秋才开口道“那天您说的话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您说的很对。您是我的长辈,过去是我不知所谓,有冒犯您的地方希望您谅解,以后我不会再做让您困扰的事情。”
路灯的余晖从她的身后打过来,叶知秋的视线平视着军衬简单的圆形纽扣,却不敢抬起来去看眼前的这个男人。
就像她自己承认的,他是个很好的长辈,一开始就是她‘不知所谓’将这种关系搅乱了。
“如果我还有做错的地方,您也可以指出来,我一定改正。”她继续道。
霍仲骁没有答话。
周遭的草坪里传来清脆的虫鸣,叶知秋手握紧那串钥匙,有些轻的声音“您有事就去忙吧,我先上去了小姨父。”
话毕,叶知秋径直转身上楼,从头到尾她都回避着霍仲骁的眼睛。
直到进了屋合上门,叶知秋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她没有开灯,借着月光走到了窗边,那辆军绿色越野车还停在楼下。
叶知秋倏地收回了目光,还将身子掩于窗帘后,生怕被人瞧见自己在偷窥,她的心脏惴惴跳动,不懂霍仲骁怎么还没走,刚才接电话时,她明明听到他说‘马上过去’。
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霍仲骁的那双眼睛,很黑很沉,犹如寂静的深潭不见底。
当叶知秋再往楼下看去,过了会儿,终于看到霍仲骁发动车子掉头离去。
慢慢收回目光,她仰起头盯着陷入一片黑暗中的天花板,后脑勺轻敲墙壁,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又能想什么。
——
叶知秋来云南时考虑到过夜问题,书包里除了几张模拟试卷就是换洗的衣物。
趴在餐桌上做了会作业,起身去洗了澡,看着镜子里身上睡觉常穿的吊带背心跟热裤,她突然觉得不自在,湿漉漉的脚踩着地板出去,拿了干净的短t-shirt套上,然后又跑回去收拾被她弄得一塌糊涂的卫生间。
盥洗盆上摆满了女生用的护肤品,却连一把剃须刀都找不到,然而也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叶知秋一件事。
——这个家已经有了它的女主人。
将洗漱用品归于原位,叶知秋扯过干毛巾,擦拭着自己还潮湿的头发走出去,正在这时,屋子里响起钥匙插进门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