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看到身边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唐风月支棱着下巴坐在他床边的沙发上打盹，长发在脑后松松垮垮的扎了个马尾，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他没动，就这么盯着她看，好像是怕自己一旦动了就会把她惊醒，同时也打破这难得静谧的场景似的。

但唐风月还是醒了，她支棱着下巴的动作不是很稳，胳膊酸了，头便猛地沉了一下，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打了个呵欠，抬头便看到睁开眼的男人，立马清醒过来，疾步走到床边，“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顾言霆拉住了她的手腕，因为睡得太久，嗓音还有些沙哑，“你一直在这儿？”

唐风月愣了一下，转过头后，目光从手腕慢慢移到他的脸上，“嗯。”

“谢谢。”

这两个字让唐风月蓦的一怔，一时间竟觉得嗓子涩的很，“谢什么？”

顾言霆没说话，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却又不像是盯着她的似的，看的很悠远，清冷的目光像是穿过了时光的缝隙，照在心脏的角落，让人发怔。

唐风月忽然就看到了这七年时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的沧桑痕迹，那种很少展露在人前的孤独和脆弱，在这一瞬间藏都藏不住。

是梦到什么了么？她忽然这么想，可她没问出口。

顾言霆说，“普通朋友之间这么被照顾，也该说声谢谢，不是么？”

听到这话，唐风月的心中紧了一下，好像有个空缺的地方漏着冷风似的，冷不丁被寒风吹的一个激灵，刺的疼了一下。

这是那日之后，顾言霆第一次主动跟她提到‘普通朋友’这个字眼，也是第一次跟她确认这个她认为他们之间最合适的关系。

明明是自己所认同的，可为什么听到他说出来的这一瞬，心里面像是丢了什么一样，那么失落么？

好半晌，唐风月才回过神，恢复了平静的目光，声音也缓和，“你先躺会儿，我去叫医生，医生说醒了要让他们来看一下，你先别乱动。”

顾言霆看了一眼自己还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了，“嗯。”

开门声响起，看着唐风月出去的身影，他慢慢握住已经空了的手，除了抓住被单的一角之外，什么也没有抓住，苍白修长的手指逐渐握紧，清冷的目光变得笃定而有力。

普通朋友？他不缺，也不需要。

车祸之后，他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这一刻更加确定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