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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对房俊羡慕嫉妒恨的杜荷,也不得心神震荡之下顿生敬仰。
哪怕自己在家世上甩开房俊一条街,哪怕将来自己有可能坐上比房俊更高的职位,但他却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拥有这种驱策麾下为之效死的能力……
房俊看着眼前雄壮威武的水师兵卒,欣慰于水师并未因自己的离去而丧失了这股如狼似虎的锋锐之气,苏定方的确是不世出的名将,区区一旅水师在其麾下愈发锋芒毕露。
“诸位,立刻搭好跳板,整理甲板、船舱,将携带之物装入舱底。”
“喏!”
一众兵卒领命,顿时一哄而散,飞快的将跳板搭好,船舱早已经收拾干净,然后与护送的禁卫一道,将一车一车的箱子包裹卸下来,然后运上船,一件一件的放置停当。
房俊则带着四位公主登上中间的一艘战船,先是在底层甲板转了一圈儿,又顺着舷梯登上二层船楼。
城阳公主站在船楼靠窗的地方,极目整个码头,只见人马车架尽皆匍匐在脚下一般向着远处延展开去,青山莽莽连绵不绝,河水如带奔涌流淌,颇有一种天高云淡、睥睨天下的壮阔。
不仅感慨道“怪不得说男儿志在四方,吾等囚于京师一隅,自以为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却不知眼界所限,根本看不到这世间最壮阔的风景,若能提一支劲旅驰骋沙场、开疆拓土,即便血染黄沙、马革裹尸,也更胜如豚犬一般混吃等死。”
房俊与杜荷并肩,正好听闻这句话,浑然没有在意杜荷难看至极的脸色,脱口赞道“不想城阳殿下弱质纤纤,却能有这般恢弘心志,颇有平阳昭公主之遗风,微臣敬佩!”
城阳公主顿时一脸喜气,言语之中却矜持道“本宫有如笼中鸟雀,岂敢与平阳姑姑那等巾帼英雄相比?越国公谬赞了。”
平阳昭公主乃是李唐皇室的大功臣,当年先帝李渊晋阳起兵未久,在关中的平阳昭公主便扯起一支兵马,与李二陛下会师于渭水之畔,然后攻克长安,贡献了李唐皇室的最稳固的根据地。
此后李二陛下率军东征西讨,平定薛举、大败王世充,一举奠定大唐之基业,而在这耀目的光芒背后,却是平阳昭公主以女流之身,率领麾下“娘子军”驻守长城,镇守李唐的大本营山西,抵御敌人的攻击。
从此之后,长城关隘之一的“苇泽关”因平阳昭公主驻守于此,被世人称作“娘子关”……
此后平阳昭公主暴卒,高祖李渊悲怮不已,亲口下旨以军礼厚葬,“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并且按照谥法所谓“明德有功曰‘昭’”,谥平阳公主为“昭”。
古往今来,从未有女子以军礼厚葬之先例,万千史书,以军队送葬者唯此一人,光耀千古,名垂后世。
平阳昭公主不仅成为天下的传奇,更被李唐皇族的子女们奉为偶像,极度崇拜,被房俊赞誉为“有平阳昭公主”之遗风,即便是矜持清冷如城阳公主,亦忍不住顿感荣光。
一旁的杜荷瞅瞅自家公主娘子那张如花似玉泛着喜色的俏脸,心中郁闷至极,自从相识、成亲以来,何曾在自己面前展露这等美貌开心?同时也难免暗生警惕,没料到房俊这小子非但手段不凡,还这般口甜舌滑,这一路前往江南,不可避免朝夕相处、近水楼台,万一这棒槌对城阳公主起了贼心……
杜荷眼珠转动,撇着身旁英气勃勃的房俊,不得不承认这棒槌虽然长得不咋滴,面黑眉浓缺乏温润气质,但本身的气度的确是最吸引女人的那一类,心里警铃大作,必须得严防死守才行,不给能一丝半点的机会。
想了想,一咬牙,说道“泛舟南下,领略大好河山,的确是人生一大快事,不若在下也厚颜随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