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道“打!给我打!胆敢在吾房家大堂之内行凶,打死了有老子给你们盯着,往死里打!”
房家家将一拥而上,眨眼间便将人数少的长孙家众人围在当中。
亮刀子是不可能,没到那个程度,但是棍棒拳脚却好似下雨一般倾泻在长孙家诸人身上,房遗则拽过来两个家将看护父母,自己跑到后堂寻了一根门闩,然后钻入人群当中,趁着长孙家家奴不备,照着晕乎乎的长孙无忌脑袋就是一下子……
后边的房玄龄看得清清楚楚,魂儿都快吓飞了,慌忙喝止“住手!”
卢氏却大声道“让他打!照我说打得好,人家都欺负上门了,你还要讲究那些道理不成?”
房玄龄跺足长叹。
这婆娘剽悍得过了头,打人没事,但打死人就有事了啊!
长孙无忌是谁?
那是帮助李二陛下开拓皇图霸业的首功之臣,若没有他当年引领所有关陇贵族坚定的站在李二陛下身后,为李二陛下开疆拓土横扫群雄,为李二陛下在玄武门之夜鼎定京畿,焉能有李二陛下的今日?
无论李二陛下与长孙无忌之间的争斗如何激烈,从始至终,李二陛下都未曾否认抹煞过长孙无忌的功劳,这也是否认抹煞不了的!
今日长孙无忌固然因为长子之死迁怒于房家,故而做出这等上门理论之事,他是拼着自己亏理亦要将事情闹大,阻断房俊的上进之路。
反正身为功勋之首,因为丧子心切,从而做出一些出格之事,谁都能够理解吧?
而房家将长孙无忌打一顿,甚至房玄龄将茶盏砸在长孙无忌的脸上,亦是情有可原——你都闹到人家正堂里了,还不准人家反抗了?
但若是因此将长孙无忌打死,那可就完完全全犯了大错!
李二陛下再是偏袒房家,也不可能坐视长孙无忌被打死而无动于衷,哪怕只是给故去的文德皇后一个交待,也势必要严惩房家!
怎么严惩呢?
房玄龄同样是帝国功勋,况且已经致仕,总不能将其也杀了吧?山东世家也不干呐!那样一来,关陇贵族和山东世家将会因此站在对立面,矛盾完全激化,整个帝国都将陷入动荡之中!
不能处置房玄龄,但是又必须给长孙家、给关陇贵族一个交待,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房玄龄的儿孙们倒霉了……
可以想见,一旦长孙无忌死在房家,那么自此之后,房氏子孙有唐一朝都将仕途断绝,即便是房俊,亦难免一个流放发配的下场,今生今世,永不叙用……
“你说什么?”
李二陛下愕然看着面前的李君羡,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耳鸣幻听……
长孙家的私兵包围了兵部衙门,要让房俊偿命?
房俊怒而拔刀,斩杀了数名长孙家的私兵,然后又带着亲兵部曲打上长孙府,扬言向长孙家的诸位郎君挑战,要打得他们喊爹爹?
最离谱的是,长孙无忌因为长孙冲惨死,故而冲去房府找房玄龄理论,却因言辞激烈,先是与卢氏冲突,继而被房玄龄带领家将给打晕了?
……
李君羡满头大汗,疾声道“陛下,如今整个皇城以及崇仁坊已经乱成一团,京兆府派出衙役巡捕予以镇压,整肃秩序,这些尚且好说,但是……赵国公如今尚在昏迷,人事不省,房驸马更是率人在赵国公府之内要将长孙家诸位郎君尽皆折辱……该当如何处置?”
“砰!”
李二陛下狠狠将茶盏掼在地上,怒骂道“如何处置?统统给老子抓起来!皇城之内就干大动干戈,视朝廷法度为何物?还有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娘咧!两个老东西当朕死了不成?”
李君羡愕然“赵国公和梁国公……也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