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的身体狠狠的一震。
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他的嘴唇蠕动了下,似乎是想应,又惊觉自己的身份,不能应!
卫殊的声音已经虚弱到了极致,低的要用尽全部的听力才能分辨清楚“父亲,我其实心中,只认你这一个父亲!”
哪怕是先皇也曾表现的父子情深,哪怕是先皇也极力的弥补。
可他的出生,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是用了强迫的方式,占用了母亲的身体,才有了他的存在。
若不是齐国公将他作为嫡子抱养,卫殊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或许,他会被作为一个耻辱一样偷偷养在宫外,最后被先皇后发现,秘密的处理掉。
又或许,他会被接入宫中,成为朝臣们表达自己品德的一个工具,不断的被攻击,最后,消磨掉先皇对他那一点点的愧疚与欢喜。
总之,是齐国公给了他新生。
虽然平宁郡主曾多次找他的麻烦,但他毕竟是在齐国公府安安稳稳的长大了。
齐国公为了能治他身上的病,费尽心思,不知花费了多少力气。
好不容易将他养大,自己却又认回了生父,让他变成了舅舅,见了面还要对自己下跪。
真是憋屈啊!
卫殊都替齐国公憋屈。
齐国公的眼眶本就是红的,老糙汉子现在听得这一句,也实在是忍不住。
他用衣袖擦了眼泪,不敢去看卫殊的眼睛,只低声道“陛下,臣,臣多谢陛下抬爱!”
就因为这一句,再多的怨气也都烟消云散。
殊儿心中知道,这便可以。
有些话,不必挂在嘴边,心内清楚就可。
“二月……”
二月十分乖巧,听到卫殊这一声,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跪下,对着齐国公深深叩首“孙儿见过祖父!”
他对于皇祖父没什么印象,反倒是齐国公这些年对他关怀备至,二月心中很清楚。
加之苏洛和卫殊对于从前的事情并不避讳,苏洛还经常会说起自己以前在齐国公府的往事。
一来是跟二月聊天,二来也是要告知二月,谁才是他真正该亲近的人。
齐国公双手发抖,赶紧上前扶住二月“殿下,这可使不得,快起来快起来,殿下怎么能给臣下跪!”
齐国公强行将二月扶起来,手颤颤巍巍的摸上了二月的头。
好孩子!
陛下和皇后娘娘,将这个孩子教的真好。
卫殊浅声道“他是父亲的孙儿,洛洛是父亲的儿媳,将来……”
齐国公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陛下放心,就算是殿下没有这一声祖父,臣也一定是肝脑涂地!”
他恋恋不舍的松开二月的头,道“臣心中,一直是拿二月当亲孙子看的!”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
毕竟他是臣子,拿太子殿下当亲孙子看,你是疯了吗。
心中有数就好。
二月认认真真的“祖父,孙儿以后也会孝敬祖父的!”
齐国公一叠声的好好好,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掉。
他看看二月,又看看卫殊,心中凄怆非常。
好好的儿子,好好的孙子……
这事情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都是自己不好,当初若是能多上点心,多点陪伴,陛下幼年身体就不会坏,只要身体不坏,便能长命百岁。
都是自己不好!
齐国公现在恨不得刷刷刷给自己来了两巴掌。
卫殊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疲倦的闭了闭眼睛。
齐国公轻声道“陛下好好休息,臣先告退,臣就在外面等着,陛下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