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需要依赖卢龙镇的支持才能在塞外立足的西奚部众,将会是太平军日后在北塞推行的河道水系筑垒推进和分割、封锁草原牧区的锁链计划当中,最先开始作为试点和示范区的所在。因此,眼下不妨给尝一点甜头吊住,再慢慢炮制。
略过这段小插曲之后,沿着贯穿军都陉的妫水河谷继续前行,过了妫州的怀安县之后,就抵达了新州(河北涿鹿县附近)所辖天成军和清塞军之间岔路口;也算是正是离开了河北道的范围,进入了隶属于河东道的代北境内。而在这里原本缓缓向上走的地势,就像是突然被抬高了一大截,而出现了许多陡坡和曲折蜿蜒的盘山道。
而周边的光景也从遍野葱葱郁郁、山花烂漫间的奇秀险峻,变成了普遍低矮而稀疏起来的植被间大块山石突兀、崖壁裂纹斑驳的嶙峋之态;而原本还算是春夏之交而相对湿暖的河谷气候,也慢慢变成可时不时冷风阵阵、阴云低压山头的大片铅色天幕,又交替着偶然间透云而出的阳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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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淮安的一行甚至还在一处无名的山脊上,遭遇了一场颇为短促而夹杂着冰粒子的骤雨。也由此感受到名为高山气候一日数变天的喜怒无常之态。大概用一天时间穿过南北长而东西向狭窄的新州,就抵达代北腹地的云州云中城(今山西大同)所在的地界。
这也是蒙古高原有史上所记载的第一座城市,源自战国时赵国云中郡的郡治所在地,最初筑城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时代。也是后来秦始皇北逐匈奴的长城军团,前进基地和出发地之一;更有后来汉武帝反攻草原肢解匈奴的数路大军自此出发;
可以说云中城作为代北群山与塞外草原的枢纽所在,就此参与和见证了历朝历代无数次草原上的风云变幻和兴衰成败,也留下了不知道多少次历史记录当中的功过是非。但是周淮安专程留下来一天,好好参观了附近还算相对后世更加完好的云冈石窟;
尤其是以北魏诸帝形象为摹本,而犹自色彩艳丽的最早“昙曜五窟“,留下了不少随行的彩画,也算是了结某种后世的遗憾和宿怨。然后又登上了北岳恒山最负盛名用木桩支立在峭壁上的悬空寺;题留了一首后世金·元好问的《登恒山》;只可惜当地并没有什么尼姑庵,倒是有好几处道观。
而在这里汇合了葛从周率领的代北别遣军,并且巡视和慰问了当地驻防的将士之后,又带着一群被迫加入进来作为战利品和变相人质的退浑、沙陀、达旦等当地残余部族首领;一路南下至朔州的马邑城(今山西朔县)。期间,在途径作为沙陀三姓之一朱邪氏发源的黄花堆(河谷)时还去专程看了一眼;只是当地早已被烧成一片白地而荒芜有年呢。
因此,当周淮安继续南下越过代州的门户,也是位于高耸连云的句注山和夏屋山之间的天下雄关之一,号称雁过落泪的雁门关和雁门大城(今山西代县)时,却又在当地多停留了两天时间。而就近转到西南向的天下佛门胜地,号称是文殊菩萨道场的五台山去转了一圈。
而在这一次巡视兼变相游览的过程中,周淮安对于本地驻守将领赵警帆对于诸多佛门寺院的后续改造工作,尤其是清查出大批与出家人清修明显不符的,大梁金银钱帛和田产邸店的工作成果,予以了充分的肯定和嘉奖。同时也在重新启程的队伍当中,又多了一批脑门铮亮而愁眉苦脸的大和尚和、老和尚们。
当然了明面上的说法是以督府名义(强制)邀请他们,前往同样佛法昌盛的两京论经辨法和交流佛学,才不至于故步自封落后时代云云;当然了,如果他们在两京佛门同道相互交流的无遮大会当中,没法辨经过哪些新进之辈的话,那道也就不用急着回来了,直接在京师寺院里好好“深造”和“交流”下去好了。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