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海外徒闻更九州(中)(2 / 3)

唐残 猫疲 1872 字 3个月前

的左右,再度确认了临时调度的口令:

“过河,过河;”

然后,只见他率先趟入到雪花飘落的河水当中,又抱着羊皮泡子所组成的漂浮物,在滑落沉底的下一刻重新漂浮起来,变成了沉寂的河面上不断划水、蹬腿顺流斜向行进的一个个小点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被甩在身后的西岸喧闹和嘈杂声,都一时间仿若是消失不见了,但是林铭他依旧没有能够踩到足以让人立足的河床,夹裹在冰冷河水当中的暗流似乎将他们给越冲越远;而根本看不到靠岸的机会。

似乎是被过于宽阔的河面吞噬了大部分的体能和热量,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河水当初的刺骨寒冷,而只剩下身体越发迟钝和滞涩的动作,只有前后用绳索连接的拖曳感和隐约的划水声,在提示着他自己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接下来更糟糕的是,随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割一样的落雪也停了,然后从开裂和破碎的云层中开始透出了丝丝缕缕的月光如线,明晃晃的照耀在了汾水之上,也隐隐约约的照出来在水波中荡漾的动静。

这时候,身体已经在长久浸泡当中,损失了太多热量的林铭,也在身边穿梭而过的月光当中,见到了某种幻像和错觉;就像是他当初被征发为青州团练,却又在军中带着吃食偷溜回来,却见到已经饿死在坍塌破屋里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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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们都在温柔而平静的看着他;虽然没有一丝一毫责怪的颜色,但是事后林铭总会忍不住去想,也许当初自己不贪图那点安身的粮食,或是再早一点带着他们去逃荒,也就他们多少会有人活下来;

而不是前脚才走没多久,后脚就被追缴清欠的乡吏砸破茅舍,夺走最后一点救命的口粮。理由是因为他们本甲(十户)已经逃的逃,死的死,卖身的卖身,所以剩下的赋税和杂捐,都要剩下的三户来承当了。

所以,他只能把那个经事的乡吏给骗出来,用刀追砍了半条街才杀死对方,但是他也由此走上了另一条从乱兵、盗匪到义军,再到太平军的全新道路,然后他也重新发现了自己存在价值和人生的意义。。。

林铭看着道道月光当中这些熟悉的面孔,却又变成了那些曾经与他比肩作战过的死去同袍;保持着各种最后一刻残缺不全的他们,也在微笑着看着他,像是在欢迎着林铭就此成为彼此之间的一员。

这一刻的林铭也忽然觉得身心俱疲的倦怠起来,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抓住他们、靠近他们,却又在下一刻被一种沉闷的力量给反推回来,又被荡漾的水花被拍溅在脸上,而一下子清醒过来。

那些过于明亮的月光似乎一下子消失了,而只有一个游近他身边的部下;据说来自浙东而水性很好的旅副林千军,目光熠熠的看着他说着什么,并努力将逐渐从羊皮泡子上松手滑落的林铭,给重新拉起来。

下一刻,一个生硬冰冷的物件给塞入到了林铭的口中,然后又变成了麻木迟钝的口舌之间,迅速腾窜起来的辛烈和火辣的热流,又沿着口鼻上蹿到了眼睛,而点燃了他凝滞依旧的头脑和面皮。

身体因为寒冷所产生的痉挛和颤抖,还有打湿的手臂和头脸上因为风吹而如刀割一般的裂痛,也在一时之间彻底回归到了他的知觉当中。林铭努力顺着对方的动作伸展和机械蹬踏着手脚。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的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伴了一下,然后突然就踩到了软软不知道是淤泥还是啥沙子的触底感;见着又在麻木的膝盖上传来坚硬砾石的碰撞。

待到浑身僵直的林铭从河滩上慢慢的走出水面来,却发现那个旅帅林千军已然手脚麻利的爬上了相对陡峭的河岸;而将常常绳头固结在了一截枯木桩子上,又用楔子定死了。

然后,慢慢拉着这条长长延伸在黝黑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