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府此番要第三度裁军了么,这是好事啊。。能够一声令行禁止的适时更新换代、优胜劣汰于行伍之间,才是自古基本治军理政的常理啊”
然而对此王重隐却是不以为然抹嘴道
“难不成真要像《北朝患乱说》中的那些藩镇军伍一般,以下方将卒舆情倒卷裹挟于上,稍有不满和欲堑难填就动辄玩杀将易帅的把戏才甘心么?”
“乃至于小团伙的私利和欲念,一次次将振作有为或是革新除弊的努力化为泡影,或是需要降下一位不世的能臣干将,狠手杀得血流成河才得消停一二?”
说到这王重隐再度放下汤碗反问道
“或者说太平军可曾薄待过退役和归遣的士卒么,还是克扣过人的军功和口分田呢?或又是那些身在荣养院里的伤残老卒,不足以保暖安度余生么?或说还是那些退而转入地方安置和任事的老卒们,尚不足于养活自己身和家人么?”
“要说起来,大伙儿都是有手有脚大好汉子。凭什么别人都可以在督府帮助下自食其力、安养其所;有的人就是一心想要不劳而获,或是躺在功劳本上好作威作福呢。此类人等又凭什么可以指望留在军中?”
“世间万物如四季轮回之理,有进自然有退,这是事物因循罔替的生机和活力所在,有什么好想不通的,或者说是有人根本不愿去想他?”
最后,王重隐却是捋了捋胡须意有所指道
“要我说啊,这是有人揣着明白做糊涂,出自个人名位权势上的私心和得失考量,才会归遣之事如此耿介于怀的。但若是因此有人被蛊惑了去生事,那才是对于那些流血流汗、舍身拼命走到现今的兄弟们,最大的不公啊”
至于这其中可能还有那位大都督,通过新老更替进一步降低和减少,这些就属义军背景的山头和影响比例的打算,王重隐就实在没有必要付诸于口了。
因为这是任何一位成熟而睿明的上位者都必然会去做的事情。在任何一个失去制衡和约束的架构下,都代表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和祸端。
这一点,在他追随黄王的早年生涯当中其实已经亲身经历或是见过不少了,之事这些年得以安静下来重新听读指定书目、修学和时常反思过往之下,才逐渐明白过来的道理。
就像是当年的黄王曾经有机会站在这世间的最顶端,但是他太过顾念旧情和周庇于亲族人等,结果就是他过剩的人情味变成军府内部分裂和纷乱,最大的隐患和问题根源所在。
因此,他也是籍此敲打和警告军中那些犹自保佑侥幸心思和幻想的存在;毕竟,作为老义军的渊源,好容易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又跟得上大都督鼎新革故的人已经不多了。
若是再因为一时得失的犹疑和动摇,就此错失了在这个大集体里继续前进的机会;或又是在未来新朝之中立身的位置和传世勒名的机会,那实在是尤为令人痛惜了。
所以,他宁愿在这里话说的难听一些,让那些想要试探和求助以自己的人死心和记恨;也总比让他们侥幸抱团起来有所诉求,却莫名其妙犯了忌讳而断送了前程好。
与此同时的襄州城外汉水渡口,
“小可见过诸位大德上师。。”
刚刚从船上走下来的缁衣布胯僧人可止,对着前来相迎的一面明晃晃的光头,连忙双手合十行礼道
“可总算来了。。”
众僧亦是做翘首以盼状的应声道
事实上,随着大批迁离关内、京畿的士民百姓的,除了那些平康里的女子和东西两市的商贾之外,还有就是城内外诸多寺观的僧道之流了。
道理也很简单,作为出家人的他们虽然号称超然俗事、闭门清修,也需要诸多世俗红尘之人力物力来供养和维持日常生计所需的。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