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寮俚,种植木棉(海岛棉)和油棕、剑麻等经济作物有所成效,而被晒得黝黑干瘦的农曹主事兼教授刘询;
因为到处督促夏收及后续播耕、追肥等事宜,看起来风尘仆仆脸膛红的发黑的广州长史樊绰,
还有居体养气而形容甚佳,负责培训和调配岭东地方,各处屯所和城邑中师资力量的督学兼留司赞记丘宦。
最后一位开口说话的,则是看起来总是愁眉苦脸越发枯瘦的广府佛学院山主,兼南禅祖庭出身大德的老和尚义信。
这四个人,差不多就代表了岭外太平军核心地盘中,在各级地方政权官吏文员中,占据了较大比例的安南派和岭东系的标志性人物。
当然了,更关键的是他们都相继接到了北上,协助开拓和治理岭外的要求;因此才有了这么一次顺势而成的临时会面。
“这么说,大师已然决心要出岭北上了么。。”
刘询再度开口问道。
“正是如此,”
义信眼观口鼻的颔首道
“那大师于岭內兴起的这些佛门事业,又当作如何处置呢。。”
樊绰却是惊讶问道。
“这些都是外物所寄,定兴自有道理;老衲只是恰逢其会才得以些许虚名尔;如今亦是自成章法而因循得利,更不会因老衲存留与否变易之。。”
依旧是愁眉苦脸的义信叹声道。
“倒是老衲在参修(理论)之间甚有感悟,就此舍下宏愿,以清静佛门推弘百丈规式为余生之念。。如今既蒙相招,愿以此身践行于天下各处。。”
然而在场另一位没说话的丘宦却是蔚然一笑。相比专注于自己领域而比较实心眼的樊绰,或是战战兢兢一心讨好的刘询;这位年纪比谁都大、学问也不少的老和尚,才是最会变通的那个。
早几年还是一副非武力相挟不合作,为了广大僧众只能屈身事贼的模样;现在已然是变成了深悉太平军悲天悯人之义理,而不惜此身的弘法殉道先锋了。
当然了,这未尝也没有来自同出佛门净土宗白莲派,如今正伴随在侧那位顾问僧虚中所带来隐然压力和传道竞争的缘故。
要知道禅宗北派主张因循而往的渐悟,南派崇尚厚积薄发式的顿悟。而净土莲宗更是极简规仪从流各家,一度号称只要时刻口念佛号,就有机会人人超脱六道往生净土。
南禅本来就在佛门定规立制上抢了先手;但是显然是净土莲宗的崇简和流风格,更加适应这些出身卑贱或是发自草莽底端的太平将士,及其治下百姓的寄托方便。
当然了,他自己也未必好过哪里去。
丘宦原本年事渐高,偏居安南而远离战患,本该是授徒传业之外就无欲无求了。但是这位主上的到来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在这礼制败坏儒家衰微之世,将自己发自南疆的“丘学”在后世传扬下去,乃至史记留名的机会。
因此,这点心思就没有必要点破和揭穿了。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广府乃至整个两岭,再怎么好也不过偏安天下一隅的格局。唯有能够继续追随在那个人身边,才是得以搅动时代风云的核心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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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来自广府方面,用壁板信号机送来的夏末收成统计后,周淮安才重重的嘘了一口气。
岭东十三州入库后的粮食结余十六万担,再加上岭西八州,安南等地的输送数字;因为连续出征和后续地方的平定、维持和军管,在太平军的圣库体系中,一直徘徊在亏空状态下的粮食储备量,总算是回到了危险线以上。
这样的话就不必再追加征收那些屯田所的户口余粮,与集体农庄里的公用积存了;毕竟,名为民望人心的公信度和口碑这种东西,消耗起来固然快,但是恢复起来就没那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