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是咸腥味的王彦章,在其他人搀扶下爬起来,就见原本雕梁画栋的数层阙楼已然大变了样。环列其上的横木外廊消失了大半,而居中开出了一个大破口来,而七零八落的血水沥沥滴滴只见,垂挂下好些残肢断体。
“万胜。。”
“太平威武。。”
“破敌。破敌。。破敌。。”
满身浴血而伤痕累累相互搀扶的太平先登们,却是毫不犹豫的轰然欢呼和士气大振的举刀擎枪起来。然而,很有又有一阵呼啸声,却是来自城内侧涌上过来的另一拨守军,一边拨衔发弩如飞一边挥舞长柄大刀扑杀而来。
然而,被凭空砸开了半截的阙楼上层木构,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激烈的抖动和摇晃起来。又随着嘶声叫喊着争相跳逃而下的若干幸存守军,轰然拦腰折断倾倒下来而烟尘滚圈的砸在了,即将接战的两军之间。
“成都突将,有进无退,群虏辟易。。”
下一刻,就在如此残差不齐的嘶吼声中,双持着雪亮大刀的这支敌军就冲出了弥散城头的烟尘;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足足十数只转轮快铳,在数息之间所迸射而出的密集弹丸;又在一片血花迸溅之间将其扫带一片打退回去。
因此,仅仅在一个多时辰之后,王彦章为首的先登士卒,就已然杀到了延平门内第三重的城堞边沿上,而看着那些争相逃下城墙和冲出门道而去的散乱守军身影,却是有些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在惊天动地的数声轰鸣之中,位于延兴门道内侧最后一道仓促落下的铁柵和门闸,也在轰然四分五裂分崩而出的碎片当中就此解体了。
随后,在急促的鼓点声中,成群整好以暇背牌持铳腰挂掷弹的太平选锋,小步快跑着奔出满是尸骸与碎块的门道;间杂着骡马拖曳着一门接一门的小炮和弹药车,而循着穿城横街马不停的杀入点点烟火升腾的城坊之间。
而在城内愈演愈烈的烟柱和火光之间,负责开道和清障的蜀军大将綦母谏,却是浑身烟熏火燎的须发卷曲起来,而满脸绝望和激愤的对着一名满脸燎泡的将弁喊道
“快去禀告都兵,那天杀的郑老狗,居然在城北放火阻断了我军的去路;”
“不少将士已然被困其中,如今更有城西贼军乘势攻来,我军正当腹背受敌的绝地了啊!”
他的话音未落,空中突然数声呼啸由远及近,接二连三的击坠在附近的墙头、瓦顶和檐角上;轰碎炸溅起大片的残桩断瓦,犹如流水一般的倾倒而下;扑卷滚荡的扬尘霎那间淹没这支靠墙的蜀军大部。
“不好了,是太平贼杀来了。。”
在一片乱糟糟的叫嚣和嘶吼声中,背改了一层厚厚的灰土,还砸破了额角的蜀军大将綦母谏,好容易才冲出了烟尘的笼罩范围,却发现已然不辨方位,而自己身后跟随的士卒俨然所剩无机了。
然后,当他带着仅存的部曲左转右绕的重新寻路,最终实在有些不耐冲破和撞到一片壁板而出的下一刻,却是看到的是正在穿街而过的大队青袍连衫和钢片胸甲行伍,以及他们森森注目过来的眼神。
而在城内的另一处城坊中,身为蜀军主将的剑南三川先锋都兵马使王建,在得到先发和殿后的几支部队,都相继失去了联络的消息之后,却是毫不犹豫的带领仅存的三千本阵人马折转向西,却是直趋相对空虚的延兴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