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能耽搁,从翠微宫出来,苏欢先让白公公跟着她回了一趟宣和宫,配制了一些药物,而后才去了太极殿。那死了的宫女被放置在一偏僻阴冷的屋里,苏欢让那白公公去外面守着,而后才处理这宫女的尸身。
这具尸身小腹隆起,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不让有经验的太医查出端倪,这就比较费时间了。
处理好一切,苏欢自屋里出来,冲那白公公打了个眼色。
从太极殿出来,苏欢没有回宣和宫,而是拿着从太妃那儿请的腰牌往宫外走去。自进宫后,甚少有机会能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豆包了。
沿着狭长的甬道走着,雪依旧簌簌落落下着,脚下的积雪很厚,想来宫人还不及清扫。苏欢裹了裹身上穿的素锦披风,看了一眼天色,不由加快了脚步。
这一条甬道很长,前后无人,不由让她想到那年,她一步一跪的情形,那时的决绝,此刻仍旧心痛。不敢再多想,苏欢抬头望了一眼前路,却不经意瞥到一人自远处而来。
那人疾步而来,挟风夹势,身披墨狐大氅,巍巍挺拔。簌簌雪落,萦着白雾,他好像杀伐而来,带着满身的戾气。及至走得近来,才看清那宣威之下是一张肃清冷峻的脸,而且俊美不俗,颇有傲然之姿。
苏欢心猛地一颤,身子不由顿住。
而对面的司马曜却目不斜视,踩着云雾而来,又带着冷清而去,未有片刻的分神。待他走过,苏欢深吸一口气,而后继续往外走。
他没有认出她来了?
苏欢伸手去碰脸颊,这才想起来自己戴着面纱,又是低着头,大抵是没有吧!
苏欢冷笑一声,毕竟五六年的时间,足够他忘记了!不过没关系,她会让他记起来,永远铭记!
一直走出去很远,司马曜才停下步子,转回头去看了一眼,正见那抹倩影拐出了这甬道。神色黯淡了几分,司马曜转身继续往永泰宫去。
近几日太后染了风寒,司马曜直接去了西暖阁,亲姑侄倒也不用避讳什么。
“盛州的事,你也别抓着不放了,那老三做事狠绝,不会让你找到活口的。”太后说完这句话,喘了几喘。
见坐在外面的人不答话,太后撩开织金帐子,却见司马曜怔怔出神,根本没听她说话。
“曜儿,咳咳,可是出了什么事?”
司马曜回转过神儿来,“姑母,父亲甚是挂念您的身子,想进宫探望,但他自己也病下了。”
听了司马曜这句话,司马太后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
“曜儿,本宫和你父亲都老了,这片天恐怕给你撑不了多久了。”
司马曜神色肃然,“盛州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曜儿!”
“太后,司马家绝不容人泼脏水,便是为着以后,也决不能有这样的污点。”
见司马曜这态度,司马太后叹了口气。
“曜儿,本宫不逼你,但你也要清楚眼下的局势。皇上忌惮司马家,老三顺杆往上爬,我们虽站得高,但耐不住他们拧成一股劲挖空我们。”
“他们各揣心思,便是眼下上了一条船,也不会拧成一股劲的。”
太后身子往前探了一探,“你可有主意?”
司马曜看向太后,眸子深了深,“盛州事露,皇上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