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是旧伤,但疤痕很深,长出的新肉如两条红色的蚯蚓盘在脸上,看着十分瘆人。而那妇人一双瞳子浑浊不清,却用饱含阴冷的目光看着他们,犹如夜之鬼魅,让人不禁想打冷颤。
穗儿被吓得不轻,一直往苏欢身后躲。
那金栋两步上前,依旧嬉皮笑脸,冲那妇人道“姐姐,还要劳烦您起身,实在罪过!我三人是侯府打发下来的,赶了一天的路,实在疲乏的紧,您多多包涵,只要给我们两间房……”
“什么脏东西都往我这儿打发!”妇人用嫌弃的语气骂了一句,而后目光移到苏欢身上,面带鄙夷道“你面带薄纱,难不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婆婆,您怎么骂人……”
苏欢忙拦住穗儿,接着冲那妇人福了福身子,而后起身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脸若秋月凝华光,眼似水杏含情意,眉如远黛,唇点朱丹。微微一笑,如繁花盛开,婷婷袅袅,宛若月下仙子。
金栋一时竟看呆了,他想过这蒙面的姑娘可能长得很美,却没想到她美则美矣,更多了几分清隽大气。
观她之气度,哪像是个丫鬟,竟比侯府的三位姑娘还清雅几分。
她不是故意带着面纱好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只是不想别人总往她脸上看罢了。若是侯府的姑娘,自是没这种烦恼,可她此时是个小丫鬟,旁的人看几眼,她还不能说什么,不然怕要招一顿骂!
那妇人睨了一眼苏欢,面上更加阴冷了。
“想来是男盗女娼才被打发到这里来了,满身的骚臭味儿!”
“老婆子,倚老卖老可就不好了,毕竟咱们头顶的这片瓦也不是您家的!您得好好掂量一下,听说这庄子上就剩几个该进棺材的了,你们哪日想要蹬腿也得想想有没有谁能给裹一张破席子扔坟坑里不是。我们三个来这里,您应该举双手欢迎才是,别不知道好歹!”金栋夹枪带棒的说了一通,直把那妇人说得满脸发黑。
“废话让你说了,那我就说点正经的吧,你们说你们是侯府打发来庄子上的,那你们可有李管事的腰牌?来往调派需得大夫人亲自点头,你们可有印着她章子的书函?”
苏欢好言道“婆婆,同是沦落人,又何必为难我们?”
“不是为难,公事公办罢了!”
“我们若没有呢?”
“明儿一早再说!”那婆子说完,回身就要关门。
金栋却一步上去卡住了门,冲那婆子嘿嘿一笑,“我若硬闯,依您的身子骨怕是扛不住吧?”
那婆子哼笑一声,“跟我老婆子面前耍横?”
她往里退后两步,接着喝喊一声“大黑!”
苏欢只见一黑影从旁边窜了出来,还未看分明,就听耳边响起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喊声,不由得的心尖跟着颤了颤。
“狗!大狼狗!”金栋那厮上跳下窜,转眼的功夫跑出去了老远。
苏欢和穗儿待看清那大狗,下意识的忙也跟着跑了出去。那大狗倒也不追,直把他们赶下台阶,它便在门口蹲下,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那丑面妇人冷瞧了他们一眼,而后转身往回走,不过她却没关门,而是把那条黑狼狗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