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言嗓音很低,语气柔和“你说如何,便如何,都依照你的要求来,我会让人办好的。”
庄小钰看着秦无言“谢谢。”
这一声“谢谢”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庄青云拱了拱手“夫人,我去安排大少爷的后事了,您好好休息。”
秦无言守在庄小钰的身边,庄小钰却挣扎要坐起来“我哥的后事,我要看着操办,你扶我起来。”
秦无言没办法,只能将她抱到轮椅上“你不要太过担心,青云做事向来靠谱,不会出纰漏的。”
“向来靠谱?”庄小钰的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弄“若是真的不会出纰漏,何至于到现在才找到我哥?”
秦无言警觉的皱起眉“小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庄小钰抬手掩了掩面,遮掩着眸底的感伤“是我不好,若是见到我哥的第一次,我就认出了他,他后来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的折磨了。”
说完,又仿佛安慰自己一样“就这么过世了也好,省的每天活的生不如死。”
庄小钰低声喃喃“就这么死了也好,就这么死了也好!”
那样猪狗不如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再也不用担心他整日过着什么样非人的折磨了。
她低声说着,仿佛在劝慰着自己,声音却一声比一声悲戚“若这世上真有下辈子,就把该还给人家的都还给人家后,做个好人吧!”
秦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劝她,这世上有些伤痛和痛苦,是外人无法承受的,只能自己独自去承担和接受,然后,从悲伤之中一点一滴的走出来。
庄小钰撑着一口气,看着庄明豪被清洗干净后,包扎好了身上不忍直视的所有伤口,穿好了崭新的寿衣,被放入了上好的棺木之中。
整个祭司府,除了庄怀森的卧房门口依然挂着大红色的绸布和灯笼之外,都换上了白色的绸布和灯笼。
府里的佣人手臂上戴着白色的袖箍,灵棚里竖着丧幡,秦无言和庄小钰都穿着白色的孝服,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氛。
跟庄明言过世之时比起来,府里的佣人对庄明豪的过世似乎没有半点上心,连假装哭丧的人都没有。
乳娘跪在蒲团上,眼泪直流,却也并不是哭庄明豪,而是心疼庄小钰。
就连庄明豪从前收在屋里的女人,听闻庄明豪过世了,也没有半点悲伤,甚至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跟庄明豪扯上关系。
玉碎虽然断了腿,却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过来陪着庄小钰守灵。
守一晚两晚还好,正值冬日,天寒地冻,再多的炭火也抵挡不住灵棚里半夜的严寒,秦无言陪在庄小钰的身边,还要处理身为代祭司的内务,忙得分身乏术。
特别是,看到庄怀森曾经处理的那些事情,草菅人命,贪赃枉法,对坏事做尽的儿子的包庇,对百姓的不屑一顾,在那些桩桩件件的公文和内务的批阅里里记载的一清二楚,他越看心里便越是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