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头兵等等杂七杂八总计四万人,另有骡马一万余、车架五千余。有别于之前自带甲胄、军械甚至战马、粮食的府兵,左右金吾卫全部都是募兵,募兵是要开饷的,加上吃草料的骡马、日常养护的车架,维护训练之中损毁
的军械,每日里的开销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左右金吾卫高出其余十六卫大军一等的战力,就是依靠庞大的钱帛所支撑起来的。
身为大将军、一把手,人事、财权是必须掌握手中的,否则何来威望?如何令行禁止?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这两项全部被兵部攥在手中,全军上下七品以上的官员,无论文职亦或武职,升迁、任免的权力在兵部,钱饷、粮秣、辎重之拨付,
亦在兵部。
可兵部那是房俊的天下,虽然房俊早已卸任兵部尚书,兵部上上下下全都是他的旧部,一言九鼎、言出法随,谁理会区区一个张亮?
不仅上头被各种“卡脖子”,下边的将军、校尉也不消停。原本被房俊属意担任右金吾卫大将军的孙仁师是张亮最大的对手,但这位老兄却很是低调,一个月请二十天假,理由五花八门,小妾产子、老母过寿、训练
受伤、母猪产崽……可孙仁师虽然低调,王玄策却是个能折腾的。要么追着讨要饷钱,要么军中粮食不足,要么军械维护之费用难以为继,要么各种将校官员调动之公文等待批准……将张亮搞得焦头烂额,时时刻刻保持警
惕,唯恐被这些部下算计掉进大坑不可自拔。
“大帅,录事参军、军中司马多次询问贺兰楚石之处罚结果,要向卫尉寺与尚书省上报,不知卑职该如何回复?”
只要张亮身在军营,王玄策必然早早前来见礼,执礼甚恭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然后各种各样的琐事让张亮疲于应付。
关于贺兰楚石之事,现在算是右金吾卫一个比较出名的事件,王玄策几次三番要求尽快裁决,但张亮不为所动。“这件事情比较繁琐复杂,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本帅也将贺兰楚石找过来问了两次,他对其贪墨渎职一事拒不认罪,就只能仔细甄别、耐心审查,毕
竟都是袍泽战友,总不能刑讯逼供吧?总之不过是贪墨渎职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且等一等,待到本帅摸清脉络、查明真相再做裁决不迟。”
张亮也不傻,既然无论如何处置贺兰楚石都不妥当,那就干脆不处置,你们能拖到我上任再来处置,我就不能一直拖下去吗?
王玄策面色犹豫,略有迟疑。
张亮奇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何必吞吞吐吐?”
王玄策这才小声说道:“实在是最近军中有一些流言在私底下传播,卑职不知应否让大帅知晓。”
张亮隐隐觉得不妙:“可是关于本帅?”
王玄策点头。
“流言而已,何必在意?不过本帅初来乍到,想来有些人并不服气,胡言乱语捏造谣言倒也正常,本帅别的本事没有,唯心胸宽阔素来自傲……说来听听。”王玄策道:“不少流言说大帅之所以迟迟不肯处置贺兰楚石,是因为贺兰楚石本就是您故意安排进入右金吾卫打前站的,而其贪墨渎职正是因为有您在背后撑
腰,这才罔顾军法肆无忌惮,而今您明知贺兰楚石罪行累累、证据确凿却依旧不肯处罚,原因就在于此。”
张亮大吃一惊:“据我所知,贺兰楚石之所以能够进入右金吾卫乃是走通了房俊的门路,怎地就成了我的人?”王玄策摇摇头,一脸无辜:“现在贺兰楚石一案影响甚大,已经被卫尉寺给盯上了,一旦陛下得知此案令‘百骑司’插手审讯,三木之下贺兰楚石一旦胡说八道
,大帅就麻烦了。”
张亮头疼欲裂。
他与贺兰楚石不过是点头之交,其人无论是进入右金吾卫还是贪墨渎职都与他没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