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情绪涌起一波又一波，很快，陆青婉眼眸里又恢复了那种毫无生气的空洞。

身后，权少琛看着薄被下面陆青婉瘦削的肩头，又回想起那日看到的她身上的青青紫紫的伤痕，那五年的资料又一帧帧闪现。

心里莫名的情绪掠过，心脏跟被人握着一样，不紧不松的，却就是束缚着难以挣脱。

眉眼一蹙，权少琛烦闷的闭上了眼睛。

一个晚上。

在背后男人的均匀呼吸中，陆青婉的眼睛几乎没闭上过几次。

窗外的月光渐暗，带着湿气的朝阳渐升，陆青婉僵直了一个晚上的姿势稍微动了动，因为失眠一夜，眼下的乌青在惨白的脸上有些扎眼。

怕吵到熟睡的男人，陆青婉微微活动了一下，腿都不敢伸直，便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

昨天晚上收了权少琛给的照顾植物人的资料，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她总是要‘知恩图报’的。

陆青婉刚下楼，卧室里熟睡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刚睡醒的黑眸，朦胧遮住了那些凌厉。

此刻的权少琛，看上去还没有那么的可怖。

他睡觉一向警觉，早在陆青婉有轻微的动作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迈着长腿已经阔步走下了楼。

刚到客厅。

权少琛余光瞥到厨房里那抹弱不禁风的身影时，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怔，这是要给他做饭？

脚尖一转，方向调转厨房。

厨房里，陆青婉正在思考着要做些什么早餐，那个精致华贵的瓷盘，在她右手里有些堪堪欲坠的危险。

瞬间，权少琛感觉心上仿佛有针刺般的痛感，他黑眸一闪，再次看向陆青婉的那截手腕。

她的手……

菲薄的嘴唇一启一合，权少琛鬼使神差的盯着陆青婉那截细腕问出一句“以后，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

他语气淡淡平平的，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嗓音因为刚醒的缘故带了丝丝沙哑。

“砰”

瓷盘碰到大理石的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陆青婉削肩的一下轻颤，她扭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权少琛，又转回头去。

手腕里那种刺骨的疼，伴着有心无力的弱……

是的，拿不起手术刀了！

陆青婉无奈的想要苦笑，可她的感觉嘴角好像都扯不出弧度了。

如若当初……如若没有当初，没有那一系列的事情，她现在或许已经是风光无限的外科医生了。

治病救人，钻研医学奇病。

良久，安静到空气好像都开始要凝结了。

就在权少琛要不耐烦的再开口的时候，陆青婉右手的细指颤了颤，做了下抓握的动作，轻轻吐出一句。

“我不欠李如烟的。”

明明这话里一丝气力都没有，却又分明异常的坚定。

尚未完全闭合的樱唇颤抖着，透漏着她此刻的害怕，陆青婉闭了闭眼睛，等待着身后男人的怒火。

权少琛眸子倏然收紧，眼神晦暗不明。

她害李如烟成为植物人，那些罪孽到现在还嘴硬不肯承认，掏在口袋里的大掌使劲攥了攥。

黑色的瞳眸瞪着陆青婉的后背，硬是将那股火给憋了回去。

烦闷的感觉袭在心头。

干脆，眼不见为净。

转过身几步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权少琛脚步顿住，声音清冷的丢出一句“早饭不用煮了！”

紧接着，陆青婉就听到了摔门声、汽车引擎声。

“呼”

李如烟……

自五年前的那天起，这个名字就像堵高墙一样隔在他们两个之间了。

陆青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回到医院，刚刚到陆妈的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