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紧箍的手臂像是要将他胸膛里的氧气都挤出来。

墨天绝蹙眉，却没有推开她。

不知为何的不排斥。

纵然她无声哭出的泪水，将他胸膛的衣衫都打湿，他讨厌脏腻腻的东西，可这一刻，就是没有要推开她的厌恶感。

为什么。

墨天绝眉头紧锁。

肖逸南看着，白眼猛翻，“我说云薇薇，你够了没，你要抱能不能看清场合，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立即逃，还是你想再有一批黑衣人冲出来，然后把我们通通射成马蜂窝？”

云薇薇尴尬地放开墨天绝，可，就在她抬眸的同时，她看到，墨天绝的身后，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竟然拼劲着最后一口残气，缓缓地，抬起了握着枪的手。

“啊！”

云薇薇惊骇一声，惶恐着瞳仁，用力地将墨天绝狠狠一推。

砰！

子弹爆破的声响，伴随着女子胸口的一道血痕，宛若曼珠沙华的花朵，妖冶而刺目。

“云薇薇！”“云小姐！”

墨天绝瞳仁剧颤，双手莫名颤抖，抱住她缓缓倒下的身体。

“靠！”肖逸南眉眼猩红，反身就将那黑衣人爆破头颅。

可。

云薇薇身上的血，却是再不可能收回，反而，愈流愈多。

“云薇薇，你特么给我把眼睛睁着！”肖逸南气急败坏，怎么都没想到，云薇薇竟然会为了救墨天绝而中枪。

“绝，快把她抱出去！”

肖逸南推着墨天绝的肩膀，可墨天绝却是一动不动。

他的瞳仁赤红，像是鬼魅一样地瞪着云薇薇缓缓闭上的眼。

她像是想要最后记住他的脸一样，用力地凝着他，她的指尖一寸寸地从他的手臂滑落，却又是那么紧那么紧地，想要攥住他。

墨天绝……

她表情里的每一个残念，都像是要呐喊他的名字。

他看到她嘴角不甘又惨败的笑，像是不想离开他，却又庆幸，他还活着。

墨天绝……

我真的，很爱你……

云薇薇掀动着渗血的唇瓣，终是阖上眼，再也不动一下。

她的手，终于从他的胳膊垂落，在空气里，晃出死亡的弧度。

轰轰！

就像是时光的残骸在晃荡。

支离破碎的画面，冲进墨天绝的脑海。

她的脸……她这张布满白斑的脸，像是鬼影一般，变化成一张清丽带笑的脸……

她曾愤怒地扇过他一巴掌。

她曾羞愤地捶打他的胸膛。

她倔强无畏，迎视他的愠怒。

可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坚强，坚强到可以独自一人。

她也无助。

她也隐忍。

她也绝望。

只是她将那些痛楚，通通都藏了起来。

而他，见到了她所有的忍和韧。

他愤怒她对穆连尘的偏执。

他愤怒她的执迷不悟。

他更愤怒她的不爱他。

可，她是爱他的。

他们终于相爱了。

只是，裴小樱，白子鸢，韩诗雅，那么多的阻碍，迷了眼。

她不信他。

而他失忆了。

忘了她。

可她没有放弃，一次次地来找他。

他怎么就不肯放下心中的偏见。

他怎么就又没有保护好她？

“云薇薇！”

墨天绝瞳仁倏尔猩红，抱紧云薇薇，沙嘎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