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还是钱财?”
嬴政一怔:“是了,他们拿不出更多的东西的,他们也并不敢拿出那么多的东西。”
既得利益者首要的目的当然是保证自己继续获利,继续做人上人。
如果放在同一起跑线上,享有着同样的资源,贵族未必就会是最出挑最优秀的人。
换言之,如果资源差不多的情况下,想要保证自己继续做人上人,那就是在赌,赌命,也赌能力。
这当然是不行的。
大家所想要的都是一个确定的,一个稳定的结果。
——我要做人上人。
这个要,不是“想要”而是“一定”。
要达成“一定”,就需要以更多的资源来建立起对他人的资源优势。
所以他们不能分出太多的利益给农民。
不仅不能分,还要想方设法的拿走农民本身所具有的。
在这中间,嬴政是一个特例。
他想要的,需要的,已经不再是享有这简单的“人上人”的地位。
否则的话,他不需要改革地制、不需要出掉吕不韦、甚至不需要建立农会。
他要的,是“永生”。
而且不是“我想要”,是“我一定要”。
他比所有人都偏执,都没法儿接受不确定。
“既然他们没法儿拿出那么多,那么我们拿了出来,为什么我们还是没法儿得到我们所想要的呢?”嬴政近了一步。
他将目光放在了鞠子洲身上。
“师兄,你觉得,是我所想要的,根本就没法儿达成,还是说,以我们现在的条件,没法儿达成呢?”
嬴政脸上显出一些纠结。
他眼底凝结着,比冰雪更加寒冷的情绪。
鞠子洲忽的打了个寒战。
有些冷了。
他身上衣服并没有太厚。
雪落下来,落在脖子上,体温将其融化,成为一点点的水珠。
赵高问题是很危险的一个问题。
鞠子洲沉默片刻。
寒冷使他越发清醒。
危机使他越发冷静。
他慎重地思考着。
自己之前太大意了。
嬴政真正所想要问的,并不是什么力量够不够,也不是什么农民能不能被别人收买。
他所想要问的,是“永生”!
他所想要的“永生”!
与兵士们的“关系”的缔结,是他们制定好的第一步计划。
这个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为嬴政攫取到“永生”。
但第一步,嬴政就已经察觉到失败。
——按照计划,嬴政所需要的是一群意志坚定、心智坚韧、牢记斗争的战士。
而他目前所能够得到的,只是一批因为感念他的恩惠,为了自己切身的利益而奋战,而愿意为他卖命的兵。
这种兵,是精兵,而且战斗力也很强。
前者与后者表现上很相似。
但相似并不意味着相同。
嬴政通过了实践,大致也知道了,想要让这些兵士群体觉醒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开始怀疑了——计划的第一步都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那么计划的最终呢?
那个“永生”,真的是可以达到的吗?
谎言,始终是谎言。
它没法儿在现实面前说谎。
它更没法儿,欺骗这样一个已经进入实践阶段的天才。
鞠子洲抿着唇,坐在雪地里思考。
嬴政静静地负手而立,少年人脸上是并不那么具有青春活力的表情。
他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