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做一场梦,做一场噩梦,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梦是时断时续而毫无逻辑的,有时候,克莱恩是在韦尔奇的家中解读着一本第四纪属于一个安提哥努斯家族成员的日记,有时候,克莱恩已经通过了面试,而班森与梅丽莎也过上了更美好的生活。
不过更多的时候,梦确实这样子的:克莱恩无法通过面试,三人继续住在下街,班森被突然裁员,克莱恩与班森只能去工业区找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而梅丽莎也无法继续上学,只能够过上下街女孩的生活,洗衣,糊火柴盒,甚至落魄到了红灯区。
然而就算这样,三人的状况仍然在变坏,班森染上了严重的肺病,克莱恩因为在码头区干活,遭遇到了黑帮冲突,虽然性命勉强保住,但是也失去了劳动力,而梅丽莎则陷入了更加苦难的境地。
痛苦犹如一把锋利的刮骨小刀,一点点在克莱恩破碎的心脏上凌迟着,美好的记忆犹如泡影一般,仿佛唯有无法结束的噩梦才是克莱恩的将来。
终于,梅丽莎也倒下来,风尘女子的财路总是那么单一而脆弱,只要一点意外就会让她们沦落到更加难堪的境地。
而班森则早在家庭落魄到极点之前,于一个午夜,拖着不断喘息着的如同抽风箱的肺,悄悄将自己埋葬在了霍伊河的海面之下。
克莱恩不断痛恨自己为何变成了一个连走路吃饭都无法行动的废人,就连自杀都无法做到。
朦朦胧胧之间,克莱恩看见了粗糙泛黄的笔记本之上,一行墨迹深黑的字母文字写着一句话,那行字母的笔迹克莱恩很熟悉,那就是他自己的字。
字是赫密斯文,而书写的内容则是:“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克莱恩想起了久远之前,那个仿佛自己与家人们会变好的那个契机,当时摆在自己眼前的便是这个选择,自己错过了,一切都会变得糟糕,那么只有换一条路,才能够不会让哥哥与妹妹收到伤害。
这场迷幻的噩梦持续了很久,克莱恩原本一直在坚持,但是不同模样的噩梦却不断地到来,仿佛要故意折磨克莱恩一样,每次都是哥哥与妹妹先死,而克莱恩自己却苟活着,生不如死着。
“既然这样,那就死吧。”克莱恩下定了决心,右手仿佛握着一种仿佛黄铜材质的左轮手枪,以一种经历过磨难的坚定的态度摁了下去。
一声枪响之后,克莱恩趴在了桌子上,在陷入永恒的沉睡之前,他终于从无尽的噩梦中清醒了过来,透过桌子前的窗户,他看见了黑色天鹅绒幕布前,绯红的月亮正在一点点变得圆满。
而此时,正是1349年6月28日的凌晨,克莱恩·莫雷蒂自杀于室内。
在星界中,一个种满夜香草与安眠花的黑暗的国度中,穿着镶嵌着点点星辉的层叠而不繁杂的黑色古典长裙的女郎端坐在一道漆黑的王座之上。
祂微微笑了笑,对着在旁边座位上静坐的客人指了指外面,祂并未指向星界,而是指着灵界,指着灵界的七道净光与净光之上的灰雾和更核心的事物。
“没错,源堡即将再次投放新的存在。”在旁边静坐着的人正是弗伦,弗伦用他那双涟漪层叠的蔚蓝眼睛看着外界,确定地说道。
黑夜女神静静地笑着说道:“我能够将那份被你活化,被亚当击沉但仍留有活性的“诡秘侍者”特性挪开,挪到神弃之地,但是更多的事情,我就没有办法做到了。”
弗伦知道黑夜女神是在说什么,一方面是指源堡投放的“穿越者”的下落,一方面是阿蒙可能会趁机偷窃了那份只剩些许活性的“诡秘侍者”特性,一方面则可能是阿蒙直接将“穿越者”所拥有的源堡权限彻底窃取。
其实这一切都有弗伦的一份锅,弗伦当初为了引开堕落母神的注意力,特意将祸水引向阿蒙,最后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