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知道,就在你家祖坟里,你爹亲手杀的人。
不知道,自从她从将军冢逃出来,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不管哪种答案都不能跟韩平安说,因为她想活命就要杀了韩冀。
“我有点累,我去躺会儿。”
李小浮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逃避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能解决眼前的尴尬。
季望衡等在紫乾殿外,站了许久都不得国主的召见。
他越等越慌,天色渐晚,殿内宫人已开始掌灯。白日的大雪早就停了,现下苍白的大地衬得天色有些青蓝。
大太监郝安垂着头一路自殿内小跑出来,急急赶到门外向季望衡一礼,“国主允召,峘王殿下还请速速进殿。”
季望衡迅速收敛心神,振了振衣袖随他往内殿去。
“郝总管,不知国主方才在内殿与谁相谈?”他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打探一下前头面圣这人是谁,也好揣摩国主现在的心思是喜是怒,自己该如何开口。
郝安无声一叹,似是很无奈,“是谦王殿下。”
“韩冀?”
季望衡脚下一顿,险些让郝安撞倒。
郝安在里头旁听了一个时辰,自是知道季望衡站在这紫乾殿门口,为了什么甘愿挨一个时辰的冻。
“王爷待会进去,切不可太激动。”郝安的话向来只能点到为止,不敢多说。
季望衡一颗心全沉了下去,再迈腿时,脚下就跟灌了铅一样。
不知是殿内碳火旺还是怎地,季望衡刚跪下,额上就生出一层细密的汗。
他本就生得瘦小干瘪,做事没什么主见,早年被季望岳上位大清扫吓破了胆,这些年只要一见到这位国主哥哥就主动送上膝盖。
“说了多少回,你我一母同胞,不必跪。”季望岳笑着命人给他抬椅子。
季望衡抹了抹额头的汗,琢磨着该怎么开这个口。
来时那一肚子火在殿外冻灭了一大半,此时见了季望岳,剩下这一小半也快被汗浇灭了。
“望衡,翎南今年多大了?”
“十、十七。”季望衡偷偷向上瞥了一眼,季望岳看起来心情不错。
“孤记得,你还有三个女儿。”
语调平缓轻松,甚至还有些拉家常的意味,季望衡心口却跟擂鼓一样,半截身子止不住地往后塌。
听这语气,他的翎南已经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