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姑见他微笑不答,知已激变了心,赌气说道“你不理我更好,彼此都少烦恼。”说时,已到崖口,李强照样伸手,助她下去,和方才一样,关切爱护。玲姑心又一活,回首媚笑道“好弟弟,请你不要怪我,将来自见人心。”李强未答,忽听陈四高呼玲儿,似有怒意,忙把手松开。玲姑到了下面,又回头向上挥手,连说了两句“三弟保重。”
李强天生至性,经此重大刺激,表面镇静,心如刀割,闻言只好点头苦笑。转身走不两步,忽听陈四父女争论之声,心想玲姑莫要为我受责,忍不住立定,想听下文。刚掩往树后,便听陈四大声说道“玲儿,你受迫违约,保全父母,自是无奈。这么好一个少年对你痴心痴意,新村那多少女,个个对他看重,终日一起,全不理睬,一心一意,守定了你,就不念昔年情分,也应念在日前救命之恩,告以真情,庄重相对,如何还要藕断丝连,引他想你,这样岂不害人?”玲姑先争论了几句,语声较低,不曾听清,随听陈四接口道“前日你对他尚有几分真情,昨夜又说,此举想绝他望,免得将来害他,故此不曾拦你。可是前日你已答应小狗,并有一半出自心愿,这等作法,早晚岂不惹事,误己误人?”玲姑忽然抗声气道“实不瞒爹爹说,起初我虽恨极秦家小狗,不肯嫁他。
自从前日看出他性虽凶暴,对我处处服低,他家日子又那等舒服,今年作了庄主,更是样样称心,这才点头。但是李三毛从小就和我好,分手时节,为了双方年幼,谁也不肯去向大人禀告,只在私下定约,后来才知他哥哥看出此事,已向爹爹求亲,并还交了聘礼,我已打定主意,非他不嫁。此时中变,出于意料,本想和他断绝,方才见面,越看越觉他好,除新村那面人日子勤苦而外,如嫁此人,再好没有。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害羞,我虽嫁与别人,却不愿人嫁他气我,不过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爹爹近一月来,也帮秦家说话,如何怪我一人?”李强听得毕真,对方心意,已全明白,不愿再听下去,把牙一挫,便自回走。
还未下崖,便见谷口有女子人影一闪,料是龙姑暗中跟来,心更难受,连忙下崖赶去。出口一看,路上往来行人车马颇多,龙姑不见,知她不放心自己,暗中跟来窥探,又恐看破,见将回转,已先避开,且喜不曾遇见敌党。匆匆赶回,到家一看,龙姑未回,仲猷说是天明起身,人已不在;你二人怎未一起,羊也不曾放青?李强便把赴约回来曾见龙姑人影一闪,也许尚在途中。仲猷先听爱女未与一路,本有愁容,闻言才放了心;又见李强神情微带沮丧,知其喜怒不形于色,料是玲姑负心背盟,将嫁狗子,试一探询,李强含糊答应了几句,心念龙姑用心可怜,又恐仲猷愁虑,忙答“我寻二妹,再回放青。”说罢,匆匆走去。
其实龙姑已由小径穿林而来,不料李强腿快,仍是先到,只得暂停。方想这次尾随未被发现,忽见李强和老父匆匆问答了几句,便去寻找自己,神情慌张,似颇关切,心中暗喜。恐其扑空愁急,跑冤枉路,忙由林中跑出,先朝仲猷打一手势,随后追去,高呼“三哥快回,我未走远。”李强闻声赶回,仲猷也自迎来。龙姑刚问“三哥何时出门,我怎不知?”仲猷接口笑道“你们这些痴儿女,将来如何是好。你恐三哥涉险,暗中跟去,他回时已然看见,何苦又说假话?”龙姑见被老父说破,脸上一红,气道
“爹爹真爱说我不好,多急人呢。过天再说真话,人家也不相信了。”仲猷笑道“是非真假,久而自明。你三哥以后才信你呢。”李强见龙姑素来端静,为了隐事被乃父说破,不好意思,神态口气十分天真,另具一种妩媚静好之态,耐人寻味,本心便觉她好,加以连日这番情意,相处亲密,再又想起方才玲姑相待情景,心中一酸,由不得更生好感,从旁笑道“二妹端庄娴静,言行如一,此举全为我好,哪有不信之理。”仲猷含笑点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