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见店中客人照样来往,有的正喊伙计要水,不像发生什事光景。李、陈三人所居是一小偏院,王标和老幺惟恐三人有事,特意安顿在内,共只三间正房,院中两株大树,并无外客,虽然斜对正院上房,因当地乃往来孔道,年景只管不好,镇上客人川流不断,店中地势十分宽大,前后共有大小十多个院落,小偏院虽与正院斜对,中间还隔着两层院落、半条甬道。
矮胖子似因陈四已先赶去,料知正院恶贼已逃,此去不过防备万一,又恐老幺受害,并不越房过去,脚底却比平常较快。眼看前面快到通往正院的角门,后半段甬道离开别的客房较远,正院又被富商包下,客人便在日里也轻易不由当地经过,这时更是静悄悄的不见一人。
老幺方想,听房上人所说,正院上房业已出事,客人虽然轻易不会来此,伺候上房的伙计如何一人未见,也无动静?忽见壁灯照处,一条人影如飞驰来,定睛一看,正是表弟王三玉,神色甚是匆忙,业已往正院里抢先赶去。二人忙同赶进一看,不禁大惊。
原来王标面如土色,腿上棉裤业已用刀挑开,鲜血四流,刚刚把伤处皮肉剜去一块,用布包扎。三玉气得脸都变色,正在怒说:“我与狗强盗势不两立!”刚一出口,便被王标止住,回顾二人走进,老幺一说,忙即拜倒,陈四人却不见。老幺见墙角桌子乱动,过去一看,正是那两个富商,缩在桌子底下瑟瑟乱抖,面无人色,一个已吓晕过去,刚刚醒转,老幺忙即扶向炕上卧倒。
矮胖子刚使眼色不令多问,王标笑说:“无妨。他们二位也是受害的人,今日保得性命,一半运气,事情凑巧,一半也是平日人好之故。有话只管谈说,非但暂时他们不致泄露,如其有碍,便是将来也必不会走口,放心好了。”随请矮胖子坐下,一面命三玉、老幺倒茶打水,招呼客人,一面谈说经过。
老幺要送,王标伸手拦道:“此时外面清静,你表弟来时无人知道,别人也认不出是他,你不要送,我还有话说呢。”
老幺刚一止步,王标便命老张去往外屋照料,随把老幺唤至身前,低声说道:“你从小在我店中做事,平日也颇机警,如何不知利害?这里不久便有一场恶斗,哪一面的人都不好惹,我们躲都来不及,你如何这样大胆!休说多管闲事,只要说错一句话,便有性命之忧,这是儿戏的么!我本来难免受害,总算昔年见机得早,又听你二姑母之劝,隐居在此,才得保。眼前虽有一点牵涉,一则与我无于,即便以前帮助恶人遮掩形述,也是受迫,出于无奈。再则你那二姑母聪明机警,早已料到今日之事,看出你小表弟资质还好,老早便用尽方法,使他拜在异人门下,已与那班英雄侠士发生渊源。我这多年来又知悔过安分,虽知可以无事,当你表弟未回之前,仍是担心,既恐来人误会,又恐那恶鬼强迫我和他走一条路。
“正在愁虑无法两,今日玉儿忽然回来,才知这厮真个凶险,明知强敌寻到,不特不知悔祸,临去之时,又在附近村中伤了好几条人命,并还留下柬帖向对方挑战,定在来年二月中旬,同往嵩山一决存亡。并说他已在此隐居,偶然出去走动,并不多伤人命,初意等到钱财积有成数,便即隐往江南,作一富翁了事。不料仇人一再不容,事隔五年,依旧寻上门来,现已决计相拼,不再退让,如有本领,便等明春相见。否则,他的踪迹,只在河南、两湖三省地界,每日必用人血喂他那柄宝刀,只管寻他,任凭对方人多势众,他夫妻二人定必到场等语,话甚凶狂。
“他对你已生疑心,按说三日之内必遭惨杀,临去以前,还曾向我露出口风,说你怎会代他遮掩?必已看出形迹。这些日来,我知这厮残忍无比,母老虎更是凶险,杀人如同剪草,时刻代你担心,不知怎的竟会无事。照他规条,所想杀的人,如在三日之内未遭毒手,或是有人出头作梗,无法杀害,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