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午前到了河干,闻得清早到得有船,行李甚多,一打听正是友仁全家。仗着马快,沿路赶了下来,申、任二人在前,罗霄在后。刚刚放完一辔头,按马缓行,耳旁猛听路侧丛树林里有人说道:“我出现得快了一步,那女孩同那一伙人虽然免难,毕竟还是被牛鼻子跑了。”又听一人道:“那厮恶贯满盈,不久终伏天诛。我们还是找白矮子去吧。”罗霄刚觉那头一个说话声音非常耳熟,要想回马去看,前面申、任二武师已将缰绳一提,放开辔头,跑了下去。罗霄的马恋群,不等罗霄抖缰,一声长嘶,也自跟踪往前飞跑。毕竟心中惦记接人,被马一跑,未暇深思。仿佛耳际还听得天空似风筝般很细微地嗡嗡响了两声。当时只顾放马扬鞭,追赶前骑,均未在意。
直到会见友仁,一心叙阔,随即丢开,将申、任二人招呼上前,分别引见之后,挨着友仁轿子,且谈且走。不觉过完田岸,前面便入土路。友仁忽然惊呼道:“大表弟你看,天上是个什么?”罗霄抬头往上一看,只见一片灰云,宛如一座百十丈的高峰,扑面飞来。仿佛很快。正在相顾惊异,耳旁猛听申纯惊叫道:“祸事到了,前面的人还不停轿下来逃命?”言还未了,那座奇怪的云峰已疾如奔马一般卷到,忽然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天日无光,昏暗暗伸手不辨五指。只吓得人喊马嘶,乱作一片。罗霄和两个武师那般本领,竟会抢不上前头去。只勉强翻身下马,伏在地上,彼此不能相顾。还算好,那风云来得也快,去的也急,没有半盏茶时,便即过去。依旧日暖风清,晴天一碧。眼看那座怪云峰在日光下滚滚飞驰,转眼往天边飞去。
这时几乘轿子大多连人跌翻,轿顶也被风揭去,行李也吹得四散零乱。风势略定,罗霄见第二乘轿子倒在路旁,两名轿夫一个还在抱着轿杆挣扎,一个伏在地上连动也不动。心中惦记着芷仙,不知可曾受伤,首先一箭步纵上前去。定睛一看,不由“嗳呀”一声。原来轿中芷仙,竟然被风刮得不知去向。这一惊非同小可。
友仁先也从轿中跌出,总算还不曾受伤。因为变起非常,本已吓得面无人色。再听罗霄在芷仙轿前失声惊叫,料知出了事故。悬着心跑将过来一看,越发吓得体似筛糠,又惊又痛。还算罗霄稍微镇静,连同两武师遍处寻找。除甄氏那乘轿子的轿夫有些经验,因见风大难支,不等招呼便即停轿,与友仁两个人侥幸没有受伤外,余人虽然大半跌得皮青脸肿,肉破血流,俱还在场,只不见了芷仙一人。友仁夫妇与罗霄,两个是骨肉义重,一个是比翼情深,又是伤心,又是着急。先疑芷仙是被怪风刮出轿去,不知吹向何方。即率同了两武师与手下健仆,乘着快马,往四下里搜寻,差不多把附近一二十里地面全都踏遍,全无踪影。在自忧伤肠断,一筹莫展。
那姓申的武师,当年原是绿林侠盗,外号人称无翼神燕,生平见多识广。见友仁两郎舅焦急,便劝慰道:“我看那旋风来得太奇,裘小姐如被风刮去,决非二三十里以内所能寻到下落。现在轿仰人翻,还有好些受伤的人和女眷们,裘兄文弱,无济干事。莫如命轿夫将轿子收拾收拾,派两名家人,护送裘兄夫妇行李,寻了住处。同时命家人在附近查看;我二人和罗贤弟骑着快马,顺着风行之路往前搜寻打探,或者还有万一之想。
否则裘小姐一个文弱女子,即使不曾受伤,孤身在远处坠落,也有不便。”友仁一听,事已至此,虽然伤心,也是无法,只能尽人力,以听天命罢了。夫妻二人向着罗霄等三人,忍泪含悲,道了重托,告别往城中走去。好在轿夫虽有两个受重伤的,还空着一乘轿子,这时业已喘息过来,早将残毁之处扎好。罗霄吩咐先抬到自己家中。又命两个下人跟去,开发轿钱医伤等费。送走了友仁夫妇。同了两个武师,略商前途会合地点,快马加鞭,分头跑了下去。
可怜罗霄既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