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小声嘀咕,到底让刘知节听了去,还待再问,只见安阳城门之内,乌泱泱走出一大片老幼妇孺,全都是贫民百姓。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着镰刀和锄头,老太太则是用着拐杖,慢慢走向燕须陀的大军。
连屠元让都看得奇怪,但是这些贫民百姓数量不是一般的庞大,反而是一出城足足有五万人。
“杀贪官,杀贪官”
这声音有气无力,仿佛夜空中厉鬼的悲鸣,又像是快病死的痨病人。
一大群百姓就这样漫无边际慢慢靠近前锋部队。
燕须陀慌了神,急急回头望向摄政屠彬,希望得到一个命令。
摄政王屠彬紧咬牙关,片刻之后蹦出一句话“小李,当今之计为何?”
一旁的李十朋紧缩双眉,手里的小尾扇已经忘记了扇动
“该死,定然是贺永波明知此城已然不可保,偏偏驱使安阳百姓出城迎战,我军要是杀,定然留下一个屠戮百姓的罪名,若是撤退”
“断然不能撤退!”
大将军屠彬也火了,他甚至进军讲究一鼓作气,这么庞大的军队如果突然改变命令,就会变成溃兵游勇,到时候后队踩前队,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这次豫州剿匪战役就是彻底宣告失败。
“仓啷”一声,摄政王屠彬拔出肋下玄龙宝剑下了命令
“大军冲锋死战,如有阻挡者,按照勾结青阳教匪论处。”
信号炮还未发射,后面一匹青马疾驰而至,口中大喊“王爷万万不可!”
一个矫健的身影挡在了摄政王身前。
屠彬一皱眉“刘知节,你的军令是统领后方预备队,跑来前敌作甚?”
话音未落,岳武彰与张燕两匹快马也赶到了,一左一右护住刘知节。
再后面是韩昭烈,大紫胖子在马上还叼着一个鸡腿。
刘知节此刻已经慌忙下马,跪倒在摄政王屠彬眼前
“王爷,不能杀呀,那些都是贫苦百姓,手无缚鸡之力,这若是一杀,血流成河,王爷将会背上千古骂名的!”
屠彬心下不悦
“刘贤侄,我素来知道你的君子之风,仁义之名,可这是两军阵前,若是此刻任由灾民胡为,军心必乱,青阳教匪乘机作乱,到时候数日之功毁于一旦,你我如何向圣上交待,如何向朝廷交待!来呀,刘贤侄疯迷了,快些扶他回应休息。”
刘知节仍旧是死死抓住摄政王的马鞍头,死活不肯放手,哭声震天彻底
“百姓不能杀,他们都是有父母妻儿的,王爷,不能杀呀!”
屠彬一阵厌烦,若不是朝廷正在用人之际,他真想以扰乱军心的名义把刘知节押走。
两旁兵丁早已会意,上来就要拉着刘知节下去,却被一个黑面大汉拦住
“哪个敢动我哥哥!”屠彬一看,正是张燕,豹头环眼盯着自己。
屠彬暗骂了一声“又是一个不懂是非的!”
眼见自己人出了内讧,李十朋慌忙打圆场
“诸位都消消火,谁也不愿意杀戮百姓,可是这些百姓神智失常,显然是中了青阳教的妖法,此刻已非常人,逢乱世当用重典!”
他在这紧急关头,竟然吊起了书袋。
一时间分成两派,看似谁也不愿意相让,只是两军阵前的安阳贫民,却是距离前军越来越近了。
已经有哨兵在呼喊“燕大总管,怎么办?”
燕须陀已经连打了三声询问号炮,静静等待中军的回复。
忽的,一声清脆的驴鸣响了起来,一个红发的身影闪在众人眼前
“贫民不可杀,否则安阳城必然难下!”
刘知节一扭头,看见薛太岁,感激的望了他一眼“王爷,您看,薛都尉也这么说,贫民不能杀呀,我求您了,给他们一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