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野第一大世家。
薛太岁本来与李十朋并不对付,原本想奚落两句,但念在让自己得了个首魁,总不能扬起巴掌打笑脸送礼的人,故而也就作罢,跟着喝了一杯酒。
李十朋微笑道:
“各位恐怕还不是相互认识,左手贵场的三位依照名次排下是当朝白太妃嫡子白天瑾,齐鲁名门姜氏之后姜东美,以及晋州杨氏相公杨醒方。”
白天瑾向来心思深沉,此刻面目不露悲喜,只是向诸位一点头算是答礼。
姜东美则落落大方,频频向各位寒族举子施礼。
只有杨醒方却是高傲异常,此刻嘴里饮着花雕酒,竟是头也不抬,看都不看其他三人一眼。
此举早就惹得薛太岁心下不爽,桌子下面无人看见,薛太岁一脚压在了杨醒方的裤裆之中,嘴里狞笑着:
“兀这贼眉鼠眼的汉子,你是不认得薛爷三人吗?”
杨醒方一介书生,哪里禁得起他这势大力沉之脚,况且裤裆之中乃是男人的命脉,此刻被擦真是酸痛无比。
薛太岁还时不时脚上加力,他乃是习武之人,对于人体筋脉痛痒了如指掌,弄得杨醒方痛苦难当,脸上豆大的汗珠已然淌下,却又不好当着众人发作,那脸型直直像个苦茄子。
疼了半晌,杨醒方才艰难开言道:
“晋州杨醒方拜见各位寒族大爷。”
他这几句断断续续,竟是疼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李十朋号称目余十子,对薛太岁的脚上动作早已洞若观火,强忍着嘴上笑意:
“这右手边的寒族三位举子乃是前朝典粮都尉薛太岁,豫州刘氏之后刘知节,镐京城瓦匠堡董宣。”
薛太岁最是嚣张,听着介绍完自己,唱了个大诺。
刘知节急忙起身拜谢各位,那董宣却是个闷坛子,一直行礼,嘴上却不说什么。
姜东美首先感了兴趣,一对笑眼瞅着薛太岁,一抱拳:
“敢问可是近日智擒黄风使,巧破诏狱贼的薛太岁?”
薛太岁却是个人来疯,此刻在太师椅子上四仰八叉,右脚已然翘到了桌子上,嘴里呼喝道:“小意思,小意思,那些贼寇太过稀松脓包。”
白天瑾听得此言,眼神微微一动,随即低头吃菜,杨醒方此刻松了牢笼,那只踩踏他的大脚已然伸到了桌子上,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唯独一旁从来不说话的董宣此刻却冒出了冷言冷语:
“薛孝廉自重,此乃翰林院。”
薛太岁大感无趣,回头瞪向董宣,为料想这个泥瓦匠出身的寒族孝廉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硬气,回头瞪着薛太岁。
薛太岁一呲牙,一股凛冽的杀气顿时溢满圆桌,他此时内劲控制收发自如,直直将气势控制在三尺之内,连同李十朋都感觉如芒在背,大喝:
“薛孝廉不可无礼!”
杨醒方此时早就吓得尿了裤子,白天瑾则是强咬牙关,苦苦支撑,姜东美周身有一毛笔已然放出了阵阵温暖的青光,将他整个人都罩住了。
薛太岁冷笑:
“董宣,你难道不怕死吗?”
那董宣此刻仿佛已经置身虎口,腿只打哆嗦,一时冷一时热,却硬是挺着脖子死扛:
“薛孝廉气势如虹,力拔泰山,可杀敌酋千人。
但这是翰林院,乃是我大禹文汇之地,董宣宁死不能让薛孝廉污了圣地。”
瞪着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
气势陡然一松,众人均感到轻松起来,薛太岁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一把手搭在董宣的肩头,竖起来大拇指:
“好汉子,薛某就稀罕不怕死的英雄,来,洒家敬你一杯酒!”
那董宣此刻仿佛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退犹自突突乱颤。
薛太岁心下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