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晨两三点钟。
蜷缩在床上的雷娜塔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穿着白棉布的小睡裙,抱着心爱的布袋小熊悄然下床,推门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铁门上用白漆刷着“38”这个数字。
雷娜塔走在走廊里,轻声哼着儿歌。
走廊右侧是坚厚的墙壁,左侧都是小房间,一共38间。
房间的铁门上用白漆刷着数字,从1号到38号,每间小屋里都住着一个孩子,一共有38个孩子。
雷娜塔是38号,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
作为赫尔佐格最喜欢的“小花”,她也是唯一一个逃过脑桥分离手术的孩子。
建造许久的墙壁泛着黄色,每隔几十米才有一盏白光灯照明。
这些上了年纪的老灯泡咝咝啦啦作响,像鬼火般一跳一闪,放出昏暗的光芒,只能勉强照亮正下方附近的一小块区域。
两盏灯之间伸手不见五指,就这么黑白交替去向远处,夜深人静走在走廊里仿佛穿越到了恐怖片的场景之中。
雷娜塔并不害怕,因为她相信自己怀里这只名为“佐罗”的小熊会保护她。
她从书中知道佐罗是个戴面具的侠客,一切坏蛋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吓得瑟瑟发抖。
她趴在一扇铁门的小窗上往里看,那是林尘的房间。
印象里,他是唯一一个不排挤她的孩子,是个总是脸上带着微笑,对所有人都很温柔的男孩。
“他和霍尔金娜可真是般配啊。”雷娜塔带着几丝奇怪的情绪感慨道,“他们就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那样天生一对。”
不止是她,其他孩子其实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两个当事人毫无这样的自觉就是了。
雷娜塔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万花筒一样绚丽的金色,这双金色的眼睛使得她能够在黑暗中看清楚房间内的景象。
“什么?”看清房间内景象的雷娜塔大吃一惊。
架子床上的被子虽然凸起看起来有人,但雷娜塔分明看清那里面只有枕头,原本应该入睡的男孩不见了踪影。
理论上这不可能。
每天晚上9点整,护士们都会敲击木梆子,做过手术的孩子们听到梆子声都会入睡,在第二天早上护士们再次敲击木梆子之前不会醒来。
正因如此,聪明的雷娜塔很快就摸清了护士们的行动规律。
过了午夜护士们就不查房了,现在她们正在值班室里喝酒打牌,她们很信任手术的效果。
这时整个楼层都归雷娜塔所有,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巡视楼层就像小女皇巡视领地,去工具间里转转再去设备间里转转,扔墙皮调戏那些睡着的孩子,再去暖气管的出风口那里吹吹暖风。
“林尘去哪了?”雷娜塔陷入了迷惑之中。
这时整座楼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无数金属在轰鸣,黑色长河般的巨大身影在走廊上游过,金色的双眼火烛般明亮。
黑蛇来了,带着狂风,青紫色的电流黏在它的鳞片上,穿过墙壁上那些监狱一样的铁窗。
……
与此同时,在黑天鹅港陷入沉睡之时,邦达列夫正目光幽深地瞻仰着被探照灯照亮的列宁雕像。
这座铜像足足有十米高,原本是站在黑色大理石底座上,伸手指向前方,似乎在指引革命道路。
不过由于积雪超过两米厚,大理石底座已经看不见了,铜像的脚面也被积雪盖住了。
这座铜像的位置有些奇怪,既不在黑天鹅港正中央的空地上,也不是矗立在入口的大门前,而是在港口的背面。
虽说从研究所到大学随处都能见到列宁像,不过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地方竖起这么高的一座铜像,哪怕是为了纪念伟大的革命领袖,还是显得有点太过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