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是别人,而是苏晋东。
只是,此刻苏晋东身上竟然背着一个小包袱,一身青衫低调不起眼,乍一看,就是个即将出门远行的公子。
出门远行……
难道他要离开京城吗?
顾晏没去看宫门前学子们的动静,而是跳下车,盯着苏晋东的动作。
只见对方站在人群中看了几眼,就退了出去,悄无声息地往宫门反方向离开。
顾晏隐约觉得自己猜对了他的打算,给半夏留了句话,便偷偷地跟在苏晋东的身后。
她看到苏晋东左拐右拐后,来到了一间裁缝铺里。
估摸着大大咧咧地跟上去,似乎不是很安全,顾晏索性寻了裁缝铺背后的小巷,提起裙子,轻轻巧巧地踩上了房顶,趴在隐蔽处,查看着底下的动静。
苏晋东正与人会面。
她从瓦缝里看到,对方是个中年人,身材微微发福,是一张陌生的脸。
正好奇此人的身份,苏晋东的声音却响了起来,“爹,您怎么来了?”
居然是苏家的家主——苏荣安!
顾晏屏息凝神,继续听下去。
苏荣安道“我听你娘说,你要离开京城?”
“对。若不是王宇那几人,儿子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苏晋东郁闷道。
苏荣安“虽然此举实在是情非得已,但除此之外,便再无更好的办法。此次你做下这错事,一旦落到大理寺那里,恐怕也讨不了好。为今之计,只能暂时离开,再谋他法。”
可苏晋东还是愤懑不平,“爹,你也觉得,是儿子杀了那王宇?事实却是,儿子真的没有杀他啊!”
那天,他的确暗中去恐吓过王宇,目的也是为了能使得对方知难而退。
又或者,单纯想让王宇发挥失常。
天地良心,他从来没有过要杀人的想法!
好好的,一顶杀人的帽子就扣下来,他除了觉得憋屈,还很痛恨那背后做局的人。
苏荣安却道“如今,死无对证,想要澄清,已是不易。更何况,为父听说,此案由大理寺接手,那江寒舟又是个油盐不进的人,素日与为父不合,为父也不敢轻易让你留下。”
同朝为官,他自然清楚江寒舟的手段。
多少案子在他手上水落石出,又有多少犯人罪有应得,一桩桩一件件,积累起来,就铸就了那尊“大煞神”的称号。
更何况,他的儿子也不算无辜。
一旦查出来,就算没有杀人主谋,那也逃不过最狠的制裁。
唯有先离开,才能找到缓和之机。
他安慰苏晋东“你放心。此次出京,只是暂避风头。等此案水落石出,一切都风平浪静后,为父再派人把你接回来。”
“爹,若是不能回来呢?”
苏晋东也不是个蠢的,听到这话,显然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苏荣安狠心道“若是回不来,那就寻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安心过日子。虽不至于平步青云,但至少能大富大贵,平稳过一生。”
见他还有些不满,苏荣安又道“为父自幼教导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也到了明悟这道理的时候了。”
虽然苏晋东知道这话不假,但一想到锦绣前程可能就此远离自己,甚至他这辈子只能在某个乡野角落默默无闻地做个隐形人,那滋味总归不是太好受。
他强忍住心头翻滚的情绪,狠心道“我听爹的。”
之后,便再无他话。
顾晏从瓦缝里看到苏荣安父子离开屋子,边追上苏晋东的步伐,边思考着苏荣安的话。
如今看来,那件命案,苏晋东充其量只能算是沾点边。
真正杀人的,另有其人。
会是谁?
顾晏脑海里冒出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