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邪恶似的,说道“高大人,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要给那些数典忘祖的贱民说话?!”
高洁不鸟他,回皇帝的话,“臣以为北地百姓,向蛮夷交钱粮,并非出于本意,而是被逼无奈,他们深受蛮夷暴政欺凌,陛下举王师,驱逐蛮夷,收复失地,正是将他们从暴政中解救了出来,北地百姓无不喜迎王师来临,陛下应该施仁政行王道,安抚他们。怎么能反过来,还向他们扣以重税呢?”
曹琳大怒“好哇,你还真给那些数典忘祖的贱民说话!哼!莫非蛮夷打来,你高大人也要数典忘祖的投降、为蛮夷效力不成!”
他一再的挑衅,高洁都视若无睹,这令他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很不爽!
高洁以退为进,实则胜了一句。
周成在旁看着,却举得高洁软弱,暗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别人打来,应得打回去!岂有默默挨打的道理?”
见高洁仍旧没有与曹琳对线的意思,压抑着恼怒——既有对曹琳的愤怒,也有对高洁的愤怒!别人的拳头,都打到脸上啦,怎么还能忍着?忍着岂不就是默认了?哼哼!
忽然,他发作了起来,冲着曹琳,就说道“曹琳,你不要乱扣帽子咬人!”
曹琳见有人来和自己对线,来了精神“我乱扣帽子?哼!我乱扣什么帽子了!这里的刚才谁没听到高大人怎么说的?哼!北地贱民,数典忘祖,这是铁一般的事实!高大人给他们说话,是什么道理?这是要干什么?哼!”
周成“你、你、你……”
他被曹琳怼的,“你你你”的一时找不到话来说,只因为曹琳说的话,句句大义凛然,自成一个道理!
也算他有些急智,“你”了三回之后,蓦地一个机灵,想到了话来说“威武不能屈,那是给大丈夫说的。乡野小民,不过小人,又不是大丈夫,你拿这个去说他们,真是驴头不对马嘴!”
他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自古以来
“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
天子受命于天!
而天生万物众生,万物众生属于天!——也就自然属于天子!
所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臣,是奴隶的意思。
这一套理论,其实和神教中的大神创世,指定天下之主,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套说辞,把王(天子、皇帝)推到了世间唯我独尊的高度!
但是,与此同时,也产生了一个问题:既然天下是王(天子、皇帝)的,那么,关百姓屁事!
百姓顶多对自家父母孝顺,对子女慈爱罢了。至于对国家、对国君的拥护、忠诚,那是不配他们来谈的!——这是士人才有资格谈的!
百姓的角色,就是劳动,生产价值,给国家、国君、官僚们上交钱粮。
他们就是羔羊、韭菜的角色,被撸羊毛、割韭菜才是他们的价值,一个个的被刮的穷的像个鬼,甚至于弃老溺婴!
这样的百姓,你叫他们去爱国爱君,坦率的说,嘴炮再响,也说服不了他们,无法让他们认可的!
不要奢望他们爱国爱君,特么的不扯旗造反,刷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副本,就算不错的了。
爱国爱君不是没有条件的,是有条件的。
而且这条件,主要的还是物质利益为基础,而不是缺少忠诚教化。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衣食足”就是前提的物质条件,这个条件有了,然后辅之以教化,才能起到效果。
然而,自古以来,君臣集权,更乐于做的是向百姓搜刮,乃至于使得百姓仓也空井也空,这要叫他们知礼节、知荣辱、忠诚于国君,那是千难万难的!
这样的百姓,国家不关心他们,他们就只能自己关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