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婉谢了太子请宴的韩赞周,率领众人,从九江官署离开。
才离开官署不远,他又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不由得厌恶地皱起眉头。
唉,这么一个臭气薰天的地方,简直一步都不能多呆,那太子就是想留咱家吃饭,咱家也没有半点胃口了。
此时的韩赞周,却是一脸忧色。
真没想到啊,这位太子,竟是恁精明的一个人,此人算计得这般精细,说是雁过拔毛,亦不为过。
只不过,现在俘虏在此人手中,自己又仅是转述传话,那太子再怎么要价,倒也不关已事。
自己这个中间通介,也只得复将太子之话,出城转述给了那宁南侯左良玉,听凭他自行决定了。
而韩赞周真正忧虑的,是这位太子能力这般杰出,相形之下,南京城中那位侥幸登上皇位的弘光皇帝,除了吃喝嫖赌之外,一无所能,未免太过等而下之。
万一太子在江西坐大,对于朝廷,对于皇位,只怕……
韩赞周虽然多受崇祯照拂提携,但毕竟已成往事,而现在的他,自当了从龙功臣后,却是一心想着要为弘光尽心效命,以保全自己的富贵前程。故此人近乎凭直觉地感受到,这样凭空而来又能力杰出的一名太子,将会是对皇位的重大威胁。
不行,此事重大,断断不可等闲视之。
也许,此番返回京城后,自己要向弘光皇帝好好地禀报一番。
出得城来,韩赞周立即回见左良玉,向他禀报了与太子的谈话内容。
而当左良玉听到,太子竟要三万两银子,方能让他赎买城中的俘虏时,不觉变了脸色。
左良玉内心愠怒,却又不便向韩赞周表露出来,只得先让韩赞周等人下去休息。
随后,他复在帐中,与其子左梦庚,总兵李国英二人,紧急商议一番。
听完左良玉的讲述,左梦庚一脸愤怒,立即向他大喊道“父侯!这如何使得!咱们看在朝廷脸面上,方同意九江城中守军讲和,现在倒好,他们给脸不要脸,竟然还敢向我军要赎买费,实是可恶之极!依孩儿来看,父侯也休再与他们客气了,继续围城进攻便是!我就不信,这兵微将寡的九江城,在震天雷耗尽之后,还能与我军对抗多久!”
左良玉默然听完,并不回话,只是把探询的目光,转向一旁一直不吭声的李国英。
一脸沉吟之状的李国英,感觉到左良玉正看向自己,遂抬起头来,拱手回道“宁南侯,恕在下直言,若真能赎回这千余俘虏,以及黄御史、金同知等人,花费这三万两银子,倒亦是值得的。”
“哦?你是这么认为?”
“宁南侯,我军共有百万雄兵,一年消耗的各类费用,足有数百万之多,花费海了去了,又何必在此吝啬这点赎人费用呢?况且,现在朝廷诏令已下,我军若是因为这点赎买银子,而要复与城中兵马再起战端,那在朝廷看来,必是我军之重大过错了。到时候,只怕皇上与一众朝臣,皆会对我军侧目而视,对我等的嫌恶与芥蒂,亦会大大加深啊。”
李国英话音刚落,左梦庚便急吼吼地喊了起来“那又如何!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朝廷早就看我等不顺眼了,又岂在乎多这一次!他娘的,什么朝廷的看法,什么皇上的态度,算个狗屁!若是我军能一举夺下九江,拿下这座地扼东南的重镇,到时再向朝廷赔礼道歉,亦不为迟。且到那生米煮成熟饭之际,朝廷又能奈我何?还不是只得咽下这口气,默认此事而已。”
左良玉听完,眉头紧皱,他手捋胡须,还是没有说话。
李国英却是冷冷一笑,对左梦庚沉声回道“世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现在我军发兵九江之事,已令朝廷震怒不已,现在又派了守备太监韩赞周公公前来宣旨调解,若我军因为不肯付赎买费而强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