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马上出言到“青徐吕母、樊崇、力子都之辈,区区小寇而已,也不知大司马为何如此上心,更何况,天子已派太傅羲叔士孙喜,发郡国兵清洁江湖之盗贼,想必很快就能平定。”
严尤回头瞪着王邑“大司空说得轻巧,万一其中出了陈吴、刘项之辈,危及社稷呢?”
王邑大笑“可笑,当年翟义等辈数十万人,东西响应尚不能动摇社稷分毫,何况今日?有臣在,必不会让嚣小跳梁!”
他转而看向严尤“倒是大司马身为主将,却在战前沮军疑众,这当真合适么?”
本朝两位“名将”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直到王莽咳嗽声传来。
“今日本要授予斧钺,挑选吉日激励士卒。但大司马却在当出廷议之际,依然不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大司马尤!”
严尤一震,下拜到“臣在。”
王莽却不再说话,只让中黄门宣布他的制书。
“大司马尤视事四年,蛮夷猾夏不能遏绝,寇贼奸邪不能殄灭,不畏天威,不用诏命,貌很自臧,持必不移,怀执异心,非沮军议。未忍致于理,其上大司马武建伯印绶,废为庶民,遣归故郡!”
“诺……”
严尤绝望地闭上眼睛,只慢慢解下金印紫绶,还有自己的武弁大冠,交付黄门后,只落魄地走出了朝堂,从王邑身边经过时,面对大司空颇为得意的神情,严尤只是默默摇头,该做的,他都已尽力。
等到严尤离开后,五威司命陈崇叹息道“我本以为严伯石熟读兵法,应当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却不想他竟如此浅薄,只见表面,不究深理。”
“前汉有白登之耻,有和亲之辱,汉宣帝后匈奴看似诎体称臣,列为北籓,实则每年赐予金帛无数,黄龙时赐锦绣缯帛二万匹,絮二万斤,哀帝时加至三万匹,又转边郡谷米前后三四百万斛,给赡其食。”
“刘氏皇帝每年耗费数千万钱送与北虏,与纳贡何异?戎狄豺狼,不可厌也,此策看似羁縻,实为养寇!”
“恭奴经一甲子休养生息,民畜繁衍,强盛已直追冒顿、老上之时,奴役乌桓,滋扰西域。而恭奴善于竟扬言只认汉宣帝子孙,不服新室。虽然表面上派遣使者,欲与我朝媾和,实则暗中唆使左右各部劫掠。”
“自始建国时起,便频繁入塞侵扰,杀两郡连率,掠掳人民、牲畜不可胜数,天凤之后寇边尤甚,想要求得和亲,让南北分庭相匹,结束君臣之名,甚至觊觎并州边郡之地,如此张狂,岂能不加以反击!”
“然也。”相比于严尤的逆耳忠言,陈崇的话显然更打动王莽,他在屏风后发声道“但恭奴想错了,我朝与前汉不同,不和亲、不纳贡,寸土不让!”
“诗不云乎?玁狁孔炽,我是用急!恭奴可以威服,难以化狎,予必痛击彼辈,直至丁零北海。分其国为十五部,每部不得超过万户,勿令再度壮大,遗留后患于子孙后世。”
“至于严尤所言江湖盗贼,难道他不知道,安内,必先攘外么?”
一时间,从王邑到廉丹、陈崇,皆下拜道“陛下英明!此圣王制御蛮夷之道也。”
授予斧钺的事暂时拖后,等群臣告退后,陈崇却又凑近屏风说道“陛下,臣有一事要奏,严尤前段时日,频繁出入宣明里,与故中散大夫扬雄议论朝政,今日之事或许是受了扬雄影响。”
“扬雄,还在人世么?”
王莽许久没听到老同事的名字了,闻言一愣,却道“子云一向胆小,素不与事,专心于学问,自从他被五威府误会缉捕投阁后,便更加缄默,过去十余年间,甚至很少对朝政发出议论,满足于清静自守,他能与此事有何干系?严尤已免官归郡,不必深究,至于扬雄,更不要去叨扰他!”
陈崇笑道“下吏绝无此意,只是如实禀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