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忠源也明白了,太后所来的真实意图,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沉思不已。盛琰坐在一旁,怎么看都觉得六叔比祖父还显老,年纪轻轻就蓄上了胡须。
“盛琰,你说说看,若太后真起了疑心,我们当如何应对最好?”忠源望着一直盯住自己看的盛琰问道。
“六叔,你平时也是如此不刮胡子么?”盛琰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嗯,快回答。”忠源明显不想解释自己从南关去北地时,就开始蓄了胡须,后来快成亲时,又剃了,后来——因为不想多说的缘故重新又蓄上了。
盛琰回道:“以侄儿来看,唯有尽快将皇上和太后困在东郡,才能令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京中的国公府才会安宁。”
“若是我让你为将,你打算如何实施?”忠源问道。
盛琰眼神一亮,白景天随着三叔沿北郡进攻东郡,三叔也是派了他为先锋,居然一下子夺了数座城池,自己看着军报,唯有眼热的份。“六叔,我觉得,还是先将南郡的人吓回去,再动手要轻快得多。”
“如何吓?”忠源问道。
“太后此行,必然瞒不过南郡的人,我们正好借此作些文章。”盛琰说道。
“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忠源说道。
于是几乎与太后同时回城的,还有南郡营帐得到的秘信:太后已知南郡之事,速回。信是以宁王的名义发出的,直接用箭绑住射入了营地。
南郡厢军王指挥使几乎要将手中的纸笺揉破,从他领着‘残兵’回城之时,就打算待下次出战,便寻了机会回南郡。但是,这信息来得如此急切,自己除了直接反叛出城,几乎另无他法。
手下的人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种是坚决想要突围出城,在皇上毫无防备的时候尽快与城外的队伍汇合,然后赶回南郡,与‘宁王’一样树起反旗,以后就不用再这样被人当炮灰,毫无尊严。另一种态度则要缓和得多,毕竟还有接近万人的兵马,皇上定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大家加强戒备,就算对方对了手,也能及时应对,到时候就有了充足的借口,回去树起反旗。
皇上的营帐中,气氛也是剑拔弩张,太后看着眼前这个不尽如人意的孩子,恨不得能取而代之。如此的关键时刻,他满脑子想的,居然还是与自己外祖的争权夺利。
皇上依旧笃定南郡不会反,如果没有人相逼的话。言外之意直指太后的决策。
“皇儿,母亲不会害你,我已替你探过,‘宁王’那边实力雄厚,若不尽快和谈,恐怕接下来的局面就不好收拾了。”太后说道。
“既如此,母后为何还要逼反南郡?”皇上却开口问道。
“你以为你不逼,他们就不会反了么?”太后说道。
“孩儿这些年,旁的长进没有,宫中留存的起居文案倒是看过无数,南郡暗地里的算盘是有不少,但论起反叛,父皇将他们排在了最后。如今看来,父皇说得确实不错。”皇上说道。
“那我问你,当初围天际岭的兵马可是正经的行伍,连杜若远的禁军都受困不得出,是多哪来的?”太后问道。
“那不过是杜首领顾忌皇上,况且还遭了郑智勇的暗算,手里只有一半的禁军,面对数倍于自己的队伍,哪敢轻率行事?”皇上明显不认同祝太后的说法。
“大家暗地里都豢养私兵没错,但你父皇向来警觉,皇后更甚,世家的私兵若有如此的实力,先皇和先皇后不可能不晓得。”太后依旧苦口婆心地劝着,希望皇上尽快认清形势。
“宁王有如此实力,父皇不就没查出来么?还有母妃和外祖,不也一样没察觉么?”皇上反问道。
太后突然失语,心中的猜测未有真凭实据前,断断不能轻易开口。莫是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