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没话说。
酒气甜香脂粉气扑面,盛夏热浪涌,更显得此间五毒俱全。一屋子十来个姑娘,上官宴身边围了三个,剩下的或奏琴或起舞或浅吟低唱。
莺莺燕燕之盛,青楼见真章。皇室后宫至少还端着面子。
她没摘面纱,杵在被那鸨母关上的门内继续看。上官宴正就着近旁一个美人儿的柔荑饮酒。美人儿一侧香肩露,艳粉衣料更将肌肤衬得玉润。
另一侧美人儿瞧见了门边不速之客,一怔,凑至上官宴耳边柔柔绕绕地吹风。
上官宴便转过脸来瞧,一笑,高声道
“过来喝酒。”
阮雪音不动。
美人儿们还巴巴捧着酒盏等眷顾。上官宴再慢吞吞将另两名美人儿手中温酒喝了,轻挥手,满屋子莺燕鱼贯而出,个个经过时都对她一礼。
“我说家有河东狮,难得来查哨,叫她们速逃命去。”
“此处是你的地方,你并无家室,她们岂会不知。”阮雪音走过去坐他对面,摘了纱笠,早闷得慌。
“她们又不知这是我的地方。连鸨母都不知。只作是哪里来的大恩客,每隔数月光顾,一掷千金。”他微眯眼朝她细端详,“你这张脸,乍出现在这种时候,尤其赏心悦目。”
这种时候,扫过满楼香艳看了数不清的妍丽面庞之后。
阮雪音不接话,伸手去拿酒壶,一拎,空了。
连日与此人共膳把酒谈,倒有了些小酌逸致。
上官宴笑笑,起身去拿东侧小几上另一壶,回来复坐下给她斟满杯。
阮雪音一口饮了,辣,但已经不至于难下咽。
“回头被那小子发现你学会了喝烈酒,我可能要被追杀。”
“安王妃什么来路?”她不接,另起话头问。
“去了趟安王府,结果盯上了王妃?”
“闲话而已。你满青川跑,看样子也常来曲京,”又混迹于高门圈子,她没多这句嘴,“总能听到些轶闻趣事?”
“我这趟护驾太亏了。保你周全,还要答疑解惑。”上官宴伸手扯一粒葡萄扔嘴里,细嚼慢咽,
“世家女,二十岁嫁入安王府,堂堂正正的发妻原配,没听过有什么旁门左道之事。你这句来路,问的是什么?”
“哪里的世家,韵水吗?”
上官宴笑意变得颇古怪,“安王是准备拉拢你啊。”
“怎么说?”她问完这句,觉得不对。
身体微微发热。不是饮烈酒之故。那团热集中在小腹,逐渐晕开,却不往四肢发散。
异样,而不算陌生。
阮雪音心下一跳,不及继续分辨,伸手将酒壶拿过来开盖至鼻边嗅。
只有酒香。
“怎么了?”
她抬眼,上官宴还是那个上官宴,粲笑挂在脸上,一副登徒子样。
进来之后除了此酒,她没饮没吃过别的。
“酒有问题。”她答,小腹中热流开始游丝般上涌,有些坐不住,呼吸亦变得促。
上官宴眸色变了变,看出来她呼吸微促,细白的脖子泛起不寻常潮红。
阮雪音蓦地撑起来转身往外疾走,不足五步,脚发软,栽下去,被臂弯接住。
“上官宴你——”
“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