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领一队——纪齐在其中。
去岁顾星漠中箭时在场几位关键,除信王圈禁在霁都,此番都不同队狩猎了。亦无人邀请顾星漠骑射,十三皇子安然在岁羽轩养身体。
说非刻意避嫌都没人信。
竞庭歌的骑射师承慕容峋,又在蔚这种马背上的国家一度数年,技艺其实不错,奈何产后不过两个月,身子仍虚,又心系女儿,日日只守阮雪音身侧。
“都说此为你入主中宫的前奏,”自指此番明目张胆住秋水长天,“谁能想到呢,只愿山中度余生的阮雪音要做皇后了。”
阮雪音也心情复杂。
“没那么快。”天长节刚施过威,明君之道,该恩威并重。立她为后这种显然有悖多数人意见的事,需缓行,以慰臣民心。
竞庭歌同反应过来。“确不急在一时。于大祁臣民而言,你依然是半个宇文家女儿。打算向所有人证明了再顺理成章册立?”
阮雪音点头“现下也须将计就计,让文姨以为我深信自己衣钵,好推寂照阁进程。”
竞庭歌一笑,“你倒不怕,我抢在前面先告诉她你们筹划,包括那日溶溶轩推演。”
“你不会。”
再如何不择手段,竞庭歌其人拿得准轻重、分得清大小。此为蓬溪山基底,阮雪音无比有信心。
两人并行午后秋光里,阿岩被乳母抱着并云玺在后,时有群马奔腾之声过林涛荡进耳,竞庭歌极目眺,头里白马赤衣,像是个姑娘。
“了不起啊,大祁皇庭真要出女将军了。白国有女君,祁国有女将军,”
她停住没再说。
“蔚国也会出女相的。”阮雪音亦极目追顾淳风远影。
竞庭歌一嗤,“七年历练,从苍梧夺嫡到锁宁伐崟,阴谋阳谋都用过,为人不喜、不耻的居多。但要为一国之相,便不能不顾及声名好坏,今后行事,还得少用阴招。”
阮雪音深知她过去猎奇使坏之法,有些是图快,因怕时间不够用;有些是博名,因身为女子要突围;有些是——
少数与多数之选,十几年来老师教诲。
她不伤生民,尽最大可能规避。
该少有人意识到这点。
“说回那无尽夏。”极目山林间马蹄声逝,竞庭歌收视线,“一个月来我在相府读书,大都纪平推荐。许是怕荐经纶涉国之立场吧,他给我的全是些轶闻录,从北地到整个大陆,看了不下十本,其中不乏花植记载。”
“就有无尽夏?”阮雪音沉吟,“说起来老师入药园之前,也随长胡子游历青川。”送给纪桓那块紫翠玉不就来自极北?
她险些脱口,蓦然反应竞庭歌不知老师与纪桓这段。
而她是颜衣的女儿。
不提也罢。
“有。我至少读到过三四次。按时间先后,最早有载仿佛是青川三十几年,有人于极西之地发现此品种,初以为绣球,种植方得其异。”
极西。阮雪音想了想,“详细写了么,有多西?不周山那么西?”
竞庭歌一挑眉,笑晏晏,“你我究竟谁学的地理?不错,那书册上所载,正是不周山。”
天有日月星辰谓之文,地有山川陵谷谓之理。1
——————
昔年蓬溪山第一课,老师便讲此句,如今看来,恐是她的老师——长胡子衣钵。
不周山。别是又中了。2
1王充《论衡》
2595 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