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国家到此地步,老臣死不蔽辜!”
崇祯猛然一惊,愣了片刻,可道
“先生何出此言?”
“臣有误君误国之罪。”
“先生何事误国?”
“此事陛下不知,但臣心中明白,如今后悔已无及矣!”
崇祯听出来李邦华的话中含有很深的痛悔意思,但是他一时尚不明白,一边胡乱猜想,一边叫邦华坐下说话。等都华重新叩头起身,坐下以后,崇祯可道
“先生所指何事?”
李邦华欠身说
“正月初,贼才渡河入晋,虽然太原尚未失陷,可是全晋空虚,京师守御亦弱,有识者都知道京师将不能坚守。李明睿建议陛下乘敌兵尚远,迅速驾车南巡,然后凭借江南财赋与兵源,整军经武,如此才是谋国上策……”
“当时有些言官竭力反对,乱了朕意。此计未行,朕如今也很后悔。可恨言官与一般文官无知,惟尚空谈,现在想来,十七年来许多事都坏在这帮乌鸦身上,殊为可恨!”
“虽然当时有些文臣知经而不知权,阻挠陛下南巡大计,误君误国。但臣是四朝老臣,身为都宪,当时也是顾虑重重,未能披肝沥胆,执奏南巡,实在是有误君误国之罪。”
“卿当时建议择重臣护送太子抚军南京,也不失为一个救国良策。”
又一次,崇祯后悔了。要是当时送太子抚军南京的话,祖宗的江山又怎么会丢?
“臣本意也是要建议皇上往南京去,因见李明睿的建议遭多人反对,所以臣就改为请送太子抚军南京了。”
李邦华的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
“啊!”
崇祯惊讶的看着李邦华。
“所以臣才有负国之罪。”
如梦初醒的崇祯尽管惊讶,但他对李邦华并没有抱怨,而是摇头说道
“此是气数、气数。”
停了片刻,崇祯又说
“据先生看来,当时如若朕去南京,路途如何?”
“当时李贼大军刚刚渡河入晋,欲拦截圣驾南巡,根本无此可能。欲从后追赶,尚隔两千余里。况且到处有军民守城,关河阻隔,使贼骑不能长驱而进。”
“可是当时河南已失,而且山东……”
当时为什么不敢南巡,不就是因为山东了德藩的地盘吗?去山东,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山东有德藩在,可保流寇不敢入,德世子虽有跋扈之名,可却也是赤诚之人。陛下若入山东,下旨德世子勤王,想来他必定会亲率强兵劲旅勤王,平虏大将军所过之处,乱民皆震其威,谁人还敢进犯……值国家危亡之日,臣竟然接连不能尽忠执奏,以至于误国如此辜负君恩,实在是死有遗恨啊!”
老泪纵横得李邦华痛哭失声道。
临到亡国的地步,对老臣的忠心崇祯仍然十分感动,不禁又一次涌出热泪,哽咽道。
“这事责在内阁与通政司,与卿无于。”
“不,陛下!臣见陛下讳言南迁,才只好改请送东宫抚军南京,却不敢直言请陛下南幸,明知此疏为救国良策,却不敢为上奏。臣接连误陛下,误大明,决计为君殉节,缢死于文丞相之旁,但虽死却死有遗恨!误国如此,实在是臣之罪啊!”
崇祯叹息说
“不想我等君臣,皆是为此所误!纵是言官反对,朕一意独断,又有何至如此的?”
“言官邀直买名实是在我朝累世积弊,可如今说也晚了!”
崇祯此刻心情只求活命,不愿就这个可题谈下去。因为李邦华提到由山东的话,忽然使他产生一线幻想,低声可道
“先生,若是朕现在南幸山东,你以为此计如何?”
面对陛下的可题,李邦华却摇头不语,看他这副模样,崇祯便出言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