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王阳问出这一句话的同时,随舟那嘶哑的嗓音在车架外响起“主子,七名刺客已经抓到,可已没有活口。”
“只有七人,那怎会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安王又闭上了眼睛,只当还跪在地上的雷鸣稚些不存在般。
“刺客利用树林地势在此地布满箭阵,只需要四人合作上弦便可造出箭雨。另外的三人腿上套着牛皮和铁桶,在林木深处不断跺脚喊杀,以此造出围攻的假象。”顿了一顿,随舟低声接道,“主子,七个刺客锁骨上都钉着铜鱼,确认是南夷皇室的死士。”
此言一出,雷鸣稚些如遭雷击,当下愣在原地,不过立刻惊怒交加地大吼了起来“你胡说,不可能的!”说罢便从安王的车架上跳了下去,也不管脚上的伤,扑到场中已经死了的七个刺客身旁,用力扯开他们身上的衣服——果不其然,那微微泛着青红色的铜鱼就钉在他们的锁骨上。位置无误,材质无误,花纹无误……雷鸣稚些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找出一丝破绽,可任凭她再怎么看,那也确确实实是自出生起就已经钉上铜鱼,没有任何怀疑依据的南夷死士!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雷鸣稚些一下像是脊椎被抽了去似的软倒在地。南夷皇室的死士,那明明就是义父雷鸣顺义手下的人,怎么可能会将自己卷入险地,差点死在这荒山僻野中呢!难道说,长久以来如一团软泥般任人拿捏的上禅琉璃王实乃厚积而发,趁着俞国获得良种的机会突然开始反击了吗?
她本就受了大惊又血流不止,再遭受此番变故终于承受不住了,哀哀地唤了一声“父亲!”便昏死在了一旁。
再醒过来时,雷鸣稚些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床十分宽大舒适,她能分辨出脑下的玉石凉枕是来自清闽雪原,松软的棉花和上好锦缎是来自蛮平,而床头燃着的熟悉味道是来自南夷的香料——这里是俞国的典客署。
刚一苏醒,就感觉到口中干渴得不得了,这是大量失血的后遗症。“美香……”雷鸣稚些刚唤了一声,便被人扶了起来,背后垫上软垫,将一杯温度刚好的热水放在了她的手中。
她渴得一口气将水喝干,才抬起头来看向服侍的人——并不是美香,而是那个声音嘶哑,面色冷漠的青衣少女,安王身边的女婢。如若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个武艺高强的暗卫,名叫随舟。
“爱香身上的箭拔出来了,箭头上有毒,不过毒性不算凶,她无性命之忧。”随舟冷冷地说道,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是一台精准运作的机器,“殿下的另一个侍女美香已经死了,尸体停在典客署的后面。”
雷鸣稚些想起美香的笑脸,心中酸楚难忍,落下眼泪“美香是我的忠仆。眼见天气渐热,尸身放不住的,求随舟姐姐帮忙找一块安静之处埋葬她。”
随舟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她那句亲热的“随舟姐姐”而有一丝动容。她又拿出一个翡翠小瓶递过去“这是安王殿下赐与,对驱邪毒疗恶伤有奇效。”
雷鸣稚些接过来一开,见小瓶系着红绸,上描金“玉心丹”三字,又拔开瓶塞一闻,露出苦笑“壶中老人果然身在安王府。”
听到这个称呼,随舟那宛如精准机器般的动作略微一滞,很快恢复如常“这便是南夷国的‘络新妇’带给你的情报吗。”
正如雷鸣稚些知道崔始阳有“白鹭庭”,崔始宸有“天干十卫”,她也从未指望过义父在数十年前为她布下的谍报网“络新妇”就真的就那么密不透风,从未被其他势力渗透过。她惨然一笑道“随舟姐姐,‘络新妇’的人都是些市井小民,最高的也就能爬到五品官员府中的管家。打探些贵人府中八卦倒还算得力,其余不值一提的。”
这是在向自家主子讨饶吗?随舟停下手中的忙碌,平静地看向床上缩成一团的夕夜姬,笑了起来。没错,在察觉到暗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