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凉州关啦。走了这些日子,总算是到了。”号枝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开始考虑进关后准备吃些什么。从灵州大营到凉州关,她们紧赶慢赶走了将近五天,这五天四夜里,除了解手几乎连吃睡都在马背上。
清闽族人是马上民族,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但不代表号枝也受得了。她早在第三天就磨破了腿内侧的皮肤,马每走一步便疼得她龇牙咧嘴,后来还是阿若挈策乌给了一块柔软的熊皮让她垫着才支撑下来。
“凉州关内刚刚度过白灾,想来也没什么好吃的。天气开春,应该有野兽出洞,大王要不要先去郊外看看有什么野味?”号枝怂恿道。
阿若挈策乌不想理她,拿着一沓羊皮纸翻来倒去地看。号枝凑过去看了一眼,却是用清闽语言写的一封密信,歪七扭八的。她虽然会听说清闽语,但不会读,只能看懂一小部分“上面说了什么?这两天经常见你收到密信。”
“是右谷蠡王的往来信件,他们比我们略早半日,这时候应该已经快到凉州牧府上了,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吧。”想起那个白毛男,清闽大王就有点咬牙切齿。但是今日是来求合作的,就算是有什么气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闷,面上显得有些烦躁。
“嘿嘿,大王这是志在必得呀,不仅亲自来,还将金帐内最得力的右谷蠡王也叫了过来。”号枝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道,“您放心,如果凉州牧再不给面子,老朽就帮您打到他给面子……”
“凉州牧有一代战神之名,左大将真的打得过他?”
号枝还从没被人质疑过呢!她当下就是一愣,然后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若面对面地对上林夔止,是否能打得过他……
凉州的白灾一直是笼罩在俞国极北三州人民头顶上,挥之不去的一块阴霾。崔始阳的封地虽然是蒙州,但是也听说过凉州白灾的可怖。冰雪凶猛,加上今年冬季又发过瘟疫,一路行来,几乎每个村庄上都有人批麻戴孝。可就是这些还未曾完全走出伤痛的百姓们,肩上扛着农具,手里提着农肥,一点一点挖开刚刚解冻的土地,将来年的希望细心种下。
今年年初大集,崔始阳因病未去参加,却能想象到大集上是如何一片欣欣向荣的假象。各地官员上安京述职,从来更愿意粉饰太平。属地太平、税租齐全,那边是属官称职办事牢靠。只要在上官们面前露上这么几分政绩斐然的样子,那离升官发财还远吗?
转而再看林夔止,因为白灾和瘟疫的事情,御史台里参他的本子至少堆了半人来高。白灾是天灾,避无可避。朝廷未拨银粮,他却能在关门口设难民营,自掏腰包从蛮平购入粟米撑过寒冬,可谓大善;瘟疫是,饥荒寒冻中被那拜月白狼教的有心之人盯上也是在所难免。这种情况下果断封闭难民营,杀一儆百,再设套揪出关中桩子,手段是狠厉了些,却如刮骨疗毒,难得还了凉州一个清净。这样看来,凉州牧林夔止,却是当得起“称职”这两个字的。
“在灾民聚集的时候,林大人便应该实行棚帐分区的办法。就算是手腕强硬些也无不可,如此一来,在那两人突发草土瘴之时便可立即隔离,也好饶过那两千余条人命……”崔始阳听到凉州牧说起那瘟疫的源头,颓然叹息。
“未能及时拔除关内桩子马钱,此乃下官之罪。”林夔止也不辩白,认真地向安王爷行礼赔罪。
崔始阳摇了摇手“并非怪罪于林大人。那种混乱状况下,本王也无法做到比你更好。”
“现在凉州之难已解,可经过白灾和瘟疫,人口缺失奇大,安王爷一路行来,也看见了家家都有壮丁去世,没有了劳动力,定会影响今年的农收。”林夔止再次性礼赔罪,“还烦请安王爷上奏圣上,减免凉州今年的税赋。”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份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初春正是青黄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