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夔止则携着兄长林朔之、青胆铜芸及细辛防葵他们一同行礼“恭迎安王爷大驾。”凉州的三月说不上温暖,林夔止自己也尚未换去冬衣。对崔始阳这样的体弱之人来说更是难熬,饶是裹在厚厚的狐裘里,依然可以看出他脸色发白,呼吸有些孱弱。
“屋外有风,我家主子体弱,还请林大人带路往会客花厅。”另外那个男子约莫三四十多岁,说话带笑,像是长久在生意场上磨出来,特意叫人一眼见去便心生好感。
林夔止点头应是,便唤婢子带路,众人往花厅去。安王和那双生婢女一路无话,那看似生意人的中年男子却落后一步,向林夔止几人笑着行礼“贸然前来凉州,叨扰林大人了。鄙人乃安王爷手下‘白鹭庭’的‘鹭眼’,名叫秦留月。蒙州盛丰斋便是秦某手笔。”
“原来是秦老板,久闻盛丰斋大名。”林夔止抱拳回礼,心中着重留意了这“生意人”——蒙州盛丰斋,那是与安京醉仙楼同等规模的奢华酒楼。一南一北,像两棵参天巨树般将“白鹭庭”的情报网紧紧扎根在俞国的土地上。醉仙楼在明面,由王焕接手;位于暗面的盛丰斋之主秦留月,那必定也不是什么善与之人。
秦留月见这凉州牧行的是武将的抱拳礼,便眯着凤眼笑道“林大人不必多心,我家主子向来行事谨慎,从不轻举妄动的。这次突然来凉州主要是为了一位故人——本来早该来了,但凉州太冷,故而拖到现在。”
“号枝的话,现已不在本官府上。”林夔止皱眉。
那铁面乌鸦在凉州关被人刺杀,重伤之后流落去了清闽雪原,后来为了疗伤的玉心丹传过一次消息给安王——知道了她命无大碍,后又忙于镇压凉州关的瘟疫和邪教,再后来的事情他便没有特地留意过了,如今也不清楚号枝人在何处。
“自然不在林大人府上。”秦留月说着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又笑道“这位夫人可是林大人府中的掌事主母?”
这话题变得有些突兀,被指名的细辛愣了一下,急忙低头回答“回大人话,细辛不过是我家大人的侍妾。府中主母位置尚且空悬,中馈开支由我打理。”
“原来如此,甚好。”秦留月摸着下巴,眼中露出一丝玩味,“这一路走来只见林大人府中装饰简朴,下妾奴仆也不多。是因的凉州条件艰苦,不得享受;还是因的林大人洁身自好,对此道不敢兴趣?”
这话说得便有些偕越了。凉州牧这个官职虽然不是肥缺,但也是手有兵权的镇边二品大员,如何能让一个无品无权的生意人指点后院事情?细辛顿时满面通红,恼怒地看向秦留月,林夔止虽然面上不显,目光中也流出一些不快之色。林朔之眼见气氛僵硬,刚准备打个圆场就此揭过,却听走在前头的安王转过头来训斥“留月,在蒙州怎么不见你如此多嘴?是林大人府上风水太好,长了你的胆子否?”
虽然话音不大,却能听出严厉来。秦留月也不再纠缠回答,急忙快走两步,往安王面前笑着打了个哈哈“主子赎罪,留月这个多嘴的毛病算是难改了,等回了蒙州主子再行责罚吧!”
“……什么人啊!”铜芸嘴里忿忿地咕哝了一声。青胆急忙扯了她一把,示意她别多嘴得罪了安王爷。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会客的花厅。那双生婢女推着安王上座主位,便立在他的背后,拿手势示意防葵准备茶水点心。防葵以为这两位姑娘是哑巴,心下奇怪安王如此有身份之人,怎会弄两个残疾来做近身婢女?虽然有疑惑,她还是快步去了,细辛不便再跟着,便也和防葵一道下去。
崔始阳环视花厅,见林夔止、林朔之都已就坐,开口问道“怎不见本王的那位故人出来?”
“号枝前辈她……”
“林大人会错意了。并非号枝,本王的故人是……楚羽仙,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