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道“时辰不早了,你且回去安歇吧。”
“好……”她嘴上答应了,脚下却不动,只是用手指不断绞着衣袖。终于,在他又翻了一页书后,她深呼吸了一口,声音却像蚊子一样讷讷“我不远千里来到凉州,其实是想来找你……”
“什么?”他没听清。
“我的意思是……”楚羽仙把头低在胸前,死死咬住嘴唇,脸上一片红云。难道这种话要叫她一个姑娘家自己讲吗!这些日子以来,青胆、铜芸、防葵……他们谁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来?若不是凭着这么一个念想,她一介女流如何鼓起勇气跋山涉水来到凉州,甚至不怕冻死在半路?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他除去那一夜全白了的头发,林夔止还是多年前的模样。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冰凉疏离,犹如冬夜的寒星,嘴唇微薄,也是很冷清的样子。
楚羽仙曾经想过,如果没有那一场大难,她也是很有可能要嫁给他的。
太子太傅府的嫡长女,和朝堂新贵的四品宣威将军,刚好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或许他看着冷冰冰的不太好接近,对自己家人也是“本官”来“本官”去的;或许他不懂闺房女儿心思,连一只簪子、一块胭脂都不知道买给她;或许他头脑大条,会在她养了珍贵花草的园子里舞刀弄枪,凌厉风声散后,满地残红……可是那又如何?在楚羽仙的幻想中,红烛囍字之下,他拿称杆挑开自己的盖头,两人在灯火中细细相看之后,她一定会笑起来,很甜很甜的笑。
楚羽仙这样想着,眼前突然就一片模糊,“林公子,还容羽仙问一句……您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凉州牧的心思其实早就不在那本枯燥的书上了,听她这样问,便随手将书扔在了案上。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和空气说话“号枝在放粥的当日失踪,本官暗中查过,是那宣旨天使王准的队伍之中掺了桩子,申屠庸的人。杀手趁城中人多纷乱,突然袭击,一剑将她腹部剖开,幸亏她对这附近地形熟悉,仗着一身上佳轻功逃出了凉州关。”
“……号枝她,还好吗?”
林夔止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那些杀手一路追杀号枝到清闽雪原。她击杀了两个,还有三个被击伤后甩了开去,本官的人赶到时,已经服毒自尽。”
楚羽仙叹息道“申屠庸豢养的都是死士,就算能押回来也问不出什么。”
“后来收到安王的传信,本官才知道她在雪原上被清闽的王子阿若挈策乌救了。”林夔止说到此处,语气中透出无奈笑意,“该说不亏是她吗?居然混得还不错,甚至帮那蛮人坐上了清闽王位。”
楚羽仙也坐了下来,垂着眼帘,嘴唇微微颤抖“林公子与羽仙说这些,是在告诉我已经心有所属吗?”是啊,那个人的身姿实在过于耀眼了。自己这种不懂武功,不会谋略的闺中女子,有什么资格与其相争?
就连嫉妒都无法嫉妒。
凉州牧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凉州过于苦寒。你,本不该来。”
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水便扑簌簌落了下来。楚羽仙紧紧咬住嘴唇,不肯让口中发出一丝哀声,她拿衣袖狠狠擦了两把,勉强露出微笑“羽仙知道了。那,夜深了,林公子也早些安歇吧……我,我且告退……”她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在门口还绊了一下,狼狈地落荒而逃,林夔止看着那瘦弱的背影,攥紧了拳没有去扶。
直到她彻底走远,一直身藏暗处的青胆才露出身形来,颇有些唏嘘“主子,您是不是把话说重了?我看楚姑娘她……其实也挺好的。”
“多嘴。”林夔止有些头疼得捏了捏眉心,还是解释道“安王来信说蒙州邪教流窜,正值大变之时,她一介弱女子,若能够的话,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
“所以您就拿号枝前辈当挡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