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狗官——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咻……”“咻……”“咻……”
林夔止如同一块磐石一般站在原地,浅色的瞳孔将发生的一切尽数烙印眼底。他平静地看着号枝像是农夫收割麦穗一般干脆利落地收割生命,她前臂上那只银色的小弩每次发出声音,便有一条人命随之消散在寒风里……
“别盯着看了,林大人。”号枝面色古怪地将衣袖向下撸了一把,掩去林夔止的视线,“这是‘迦楼罗’的东西,多少钱老朽都不会卖给你的。”
……谁说他想要了啊。凉州牧的眉头抖了一下“你这算是什么?”
“先宰几个杀鸡儆猴再说。”铁面乌鸦给他说废话,又将内力灌入声音大声向下喊道“还有谁要攻进来的!先问问老朽手中这把劲弩答不答应!”
人群如鸟兽散,许多本不是清蒙县灾民的人远远逃开,顿时散了一小半去。
一个被人群推搡了几把,撞得满脸是血的汉子听见了号枝的呼喝,仰着头大骂,“这还有天理吗!你这毒妇好生心狠,居然生生断送了十几条人命!我们都是受了难的灾民,难道想活下去也有罪吗!”
“呵,这乱世里灾民多的是,不值钱。不听话的灾民,更不值钱。”号枝冷冷地回应,随即臂上劲弩又发了一声响,那出言反驳的汉子应声而倒,“还有哪个有问题?老朽一律给你们回答了!”
这哪里是什么“回答”,分明就是威胁啊!大部分人最终都瑟瑟发抖地跪了下去。就在这时,人群中又生变故,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双膝跪地,一步一颤地爬到刚才被劲弩射死的汉子尸体前,颤巍巍地摸索了一番,突然如濒死的夜猫子一般尖利地哭喊起来“我的儿啊——!!”
“我儿啊,醒醒啊……你死了娘怎么办!你让娘还怎么活!”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围人群被吸引过来,老妇哭得更凄惨了“我们孤儿寡母住在清蒙县安平村,此次雪灾压垮了大半村子,是我儿把我这个瞎眼残疾的老婆子从雪窝里挖了出来,是我儿背着我走到这凉州关!”这一番话说得动情,引得许多人随之落泪,“他一路上把仅有的粮食都给了我,自己还饿着肚子,就这么死在了凉州关前!你这毒妇,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没错,这毒妇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人群跟随着老妇,纷纷如索命的恶鬼般面目狰狞地诅咒着,无数枯瘦的手指遥遥指着城墙上的铁面乌鸦。那老妇还待张口骂更恶毒的话,突然从喉咙里“咯咯”两声,“哗”一下吐出大口的血来。“呃,呃呃,林,夔……”老妇不可思议地扣着自己的喉咙,双目圆瞪着倒了下去,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啧,铜芸的药效果有点慢啊。”号枝这才往下看了一眼,解释道“弩箭上有药,散播开来后,一盏茶的时间里,五米之内见血封喉。凡是接近尸体的皆认作同党,要真死了几个无辜的,也只能算他们倒霉,反正咱正为了流民太多伤脑筋呢。哎,林大人,您总不至于为几个倒霉鬼动了隐恻之心吧?”
“你还蛮忍得下去的。”林夔止没有正面回答。
铁面乌鸦便转过头来眨了眨眼睛“你是说刚才那奸贼骂老朽不得好死的事儿?哎哟,老朽好怕呢。这凉州是林大人的地盘,您可要保护好老朽。”
“哼。”凉州牧又是冷哼了一声,“接下来怎么收场?”
“林大人您请,您请。”号枝便笑着从飞檐上跳下来,端端正正地立在他身后,伸手推了他一把“黑脸老朽都唱完了,红脸留给您。”
这个位置刚好能让林夔止对门楼下的情景一览无余,也让下面混乱不安的灾民都看到了他的身形。
那十几具被号枝射死的尸体身边又多躺了几十人,再无人敢靠近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