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龙凤呈祥。
这两把琵琶,是当初朱由检娶周婉言的时候,张维贤从家里翻找出来的给他的大婚礼物,而翔凤现在就在周婉言的手里。
可惜的是,周婉言并不会弹。
田秀英带上了护指,用左手架着琵琶,右手开始在琵琶上弹挑按推拉的试了试音,开始弹奏,一边谈,一边轻声唱道“毡帐秋风迷宿草,穹庐夜月听悲笳。控弦百万为君长,款塞称藩属汉家。”
朱由检翻开了奏疏,眉头紧蹙,得亏田秀英的嗓音轻灵,而这琵琶弹奏的极有美感,心里几分郁结才算是清爽了数分。
倪元璐去长陵拜坟头的家伙,已经开始写本子骂他朱由检胜似宋高宗!
当然,倪元璐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指名道姓的指着皇帝骂,毕竟钱谦益欺负新皇帝不懂,当庭说了皇帝两句,被打了廷杖的事,倪元璐可是目击证人。
八瓣开花的腚,实在是太吓人了。
但是倪元璐写了一个话本,叫《宋史长鉴》,在里面说起了宋高宗之事。
宋高宗,赵构也。
光尧寿圣、宪天体道、性仁诚德、经武纬文、绍业兴统、明谟盛烈太上皇帝,谥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
虽然说得是宋高宗,但是却是在借古讽今,这一招文人常有的手段,朱由检自然见识过。
第一册,就几个内容。
第一个议和。
第二个粪霸。
绵里带针冷嘲热讽,将朱由检比作了赵构,气的朱由检差点厥过去,这读书人骂起来,是真的凶。
赵构议和杀岳飞之事,举世皆知。倘若单纯的拿议和说事,把现在将朱由检比作赵构议和,朱由检也捏着鼻子认了。他的确在议和,这件事没得洗。
但是这粪霸之说从何而来?
倪元璐引用了一首南宋时候,文人的诗词。
德寿书名满市廛,一丁犹是赋三千。不须更问灯笼锦,翼翼宫旗插粪船。
乃是南宋词人,周密在《齐东野语》所写。
德寿宫,是赵构禅让给自己养子之后,所居住的宫殿。
粪,是一种紧俏货。
中国的城池和欧罗巴的城池,不太相同,之所以没有那股经久不散的臭味儿,是因为粪便的处理方式。
中原王朝的皇帝住在都城里,而不是住在城外的城堡里。
为了皇帝的嗅觉,城池的粪便,历来都是集中起来,卖给城外的农民当做肥料使用,这是一条极其长的产业链。
而南宋的都城是开封,但是开封在金人手里,在蒙兀人手里,唯独没在南宋朝廷手里。
南宋的实际都城,就是临安行在。
而临安行在,紧邻长江,运粪的都是粪船。
买卖粪便,是一个庞大的生意链,但是所有临安的粪船都挂着德寿宫的旗子。
倘若仅仅是霸占了粪船也就罢了,倪元璐在《宋史长鉴》还提到了赵构在临安搞房地产的事。
时德寿宫建房廊于市廛,董役者不识事体,凡门阖辄题德寿宫字,下至委巷厕溷皆然。
赵构的德寿宫不仅占了粪船,所有临安的公厕,都属于德寿宫。
真正做到全产业链的德寿宫粪霸垄断行径。
倪元璐提起宋高宗粪霸之事,就是将大明皇帝朱由检的西山煤局的生意,比作粪船、厕溷皆挂德寿宫旗子。
“真是一派胡言!朕的西山煤局是三十抽六的税!哪里免税!再说赵构堂堂一个皇帝,至于搞这种粪便垄断的买卖吗?”朱由检将那本奏疏和《宋史长鉴》仍在了桌上,越想越气。
田秀英的琵琶声一停,拿起了那本《宋史长鉴》看了半天,才知道了万岁所言何事。
她轻笑着说道“赵构的确干过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