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消耗得起。
牛马虽然是畜生,却也知道好歹。
“客人上哪儿去?是旅游还是访客?这儿我熟,您跟我打听消息,还能省一笔导游钱……”
一个车夫上前巴拉巴拉一通,又忙不迭地在那里打扫着车座,整个人虽然点头哈腰,却并不显得卑微,只让人觉得热情。
更神奇的是,这里一排的车夫,居然都还能抽得起烟。
有个年岁大的,还从车座底下抽出一只箱子,打开之后就吆喝张罗起来:“香烟,卖香烟。茶陵的叶子烟、安仁的过滤嘴……”
下了车厢的人愣在那里,这地方,竟是少了许多湖南口音。
真是怪异。
“彭秘书,这株田县的车夫,怎么口音怪怪的?”
“噢,是这样的,孙代表……”
然后彭秘书就开始解释,株田县的前世今身,以及株田县的“株洲农垦公司”下属单位的复杂性。
当得知这里最多的就是原地方军的“丘八”之后,孙代表也是释然。
也只有大兵如奴才的地方,才会口音跟乡音扭曲。
长官什么样,底下才是什么样。
“劳驾,请问‘公审大会’怎么走?”
“在株洲南,没多少路。我拉您过去,最多十分钟。”
车夫抖了抖褂子,将脖子上的汗巾子打了个扣,然后道,“客人要是去,那我给你打个折,正好我也要去。今天车站这趟做完,我就在株洲南看热闹。”
“你也要去?这看热闹,还能比挣钱重要?”
“看热闹那肯定是没有挣钱重要,但今天要枪毙的,是我以前的营长!我得亲眼看着他脑浆子崩出来,最好溅我一脸血!”
“……”
看杀人,那不稀奇。
看行刑,更不稀奇。
甚至什么血腥、暴力、不雅等等念头,都是不会有的。
孙代表自己也是如此,他在河北,见得多了。
“还是找活儿干才是正经的。”
孙代表如是说道。
“不看那王八蛋脑浆子崩出来,我正经不了。”
“敢问老家哪里的?”
“沧州,当初就是跟着那畜生来这里服役……”
“那咱们算是同乡。”
笑了笑,孙代表摸出一块钱,递了过去,“今天大爷我心情好,给你抬抬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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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车夫眼睛一横,然后咧嘴一笑,弯腰伸手:“先生,您请做好喽!下一站,株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