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而疑惑,顺势便问道:“方才我听您所说的,意在‘缘由因起’,与我朝所崇尚的‘同心无议’是完全不同的,这才会怀疑您的身份,却不是您的师尊是哪位高人,竟是失敬了。”
萩娘不由得囧然,原来还是因为自己业务不熟练,才会露出马脚的,然而先前听闻竺法汰闲时所言的点点滴滴,大致就是这个意思,难道是自己理解得不对吗?
她见对方眼中仍是犹有疑惑,忙故作天真地回答道:“我师父叫竺法汰,您可认识吗?”
卞范之闻言不由得恍然大悟,心中最后一点怀疑也消失了,微笑道:“是我误解您了,若是竺法汰大师的话……也可算是并不难解了。”
萩娘却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便顺势问道:“您为何这么说,难道我的师尊很有名吗?”
卞范之坐了下来,望着远方的天空,慢慢地说道:“是的,很有名,此事说来话可长了……”
“当年简文帝在世的时候,竺法汰大师在帝尊面前讲《放光般若经》,闻者达数万,那可是王侯公卿,莫不云集,盛况空前呢……”
“当时学经听讲的僧人就有数千人,更别说那些笃诚的信徒了,竺法汰大师讲了七天七夜,竟是不知疲累一般,帝尊亲自为他送上斋饭,还为他披上了御赐的袈裟……”
他眼中流露出无比神往的样子,似是十分遗憾没能亲眼见到那次讲经的样子。
“尊师所尊崇的是‘本无异宗’,讲究的是‘心学’,也就是‘心会’之学,当年的简文帝极是赞同他的主张,因此建康宫中大部分文武官员都修习此道,一时间,您的师父俨然成了佛家首座,可谓是尊荣无比,富贵无极。”
他顿了顿,踌躇了一番,这才说道:“然而当时的桓大将军所尚的却是‘心无义’,与您师尊的主张可说是完全相反的,故而……”
他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为难地纠结了一会,这才继续说道:“故而他扶持讲经的僧人,在朝中广为散布心无义学,向众人宣传,宣称心无义才是是佛理中的正道,久而久之,朝中的风向也慢慢地变了。特别是简文帝过世之后,几乎是没人再研习‘本无异宗’了,所以,方才你那么说,我才会觉得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