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先帝仅有的两位皇子都是太原王氏的血脉,虽然王法慧已死,但王恭还在,王家还在,皇帝势必会亲信自己的外家舅舅以及各位长辈,再不济还有叔父司马道子呢,什么时候轮到王雅这个外人了?更何况王雅还是目前风传的各种谣言中,那个处心积虑谋害了王法慧之人,所以小皇帝是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王雅都是最害怕小皇帝恢复神智的,即便是有一星半点的可能性,他都不愿意去冒险,因此,才会被桓玄胁迫,这还真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
他此时心中清明无比,几乎是立刻便将这前后关节都想得清清楚楚,淡淡一笑,似是半开玩笑地对王雅说道“您觉得南郡公像是有法力的神仙吗?”
王雅擦了擦额头的汗,竟然是十分认真地回忆思索了一番才郑重地答道“以我所见,南郡公虽是身有武功,身手不凡,但在日光下却是有影子的,又有血有肉,自然不能是神仙。”
谢琰笑道“既然他不是神仙,自然是不能见不到陛下的面便治好他的。这世上但凡是医生看病,道士驱邪,都需要至少和病人在一个屋子里才行,只要您想办法让他暂时见不到陛下,不就行了吗?接下来我们再一起想办法除了他便是,这又有甚么为难的呢?”
王雅惊讶地说道“您的意思是……?”
谢琰面色却是毫无波澜,十分平静地答道“权力之路上从来都容不下任何碍事的石子,不是将它永远地踢开,便是将它碾落尘埃,这个道理您一定也是十分明白的。”
谢琰见王雅还是不解其意,便对他轻缓地说道“古时候君臣之礼并不分明,只要宣称君主不仁,身为臣子的竟然可以肆意废立自己的主子,这是那个时代祸乱不断的根本。”
“而当年南郡公的父亲桓温,亦是随意废立君主,这谋逆之行本是理应灭族的,只是因为先父顾全大局,才没有追究桓温宗族之罪。”
“然而这反而令桓家更加自以为理所当然了,如今我看着桓玄,亦是想要步其先父之后尘呢。”
王雅懵然道“然而南郡公反相未露,即便我们提前察觉到他有异心,也无法凭空给他定罪。”
谢琰似笑非笑地望着王雅,反问道“反相未露?您可不要告诉我,您给妙音仙师的那份出宫修行的旨意,不是出自南郡公的手笔。”
“如今京中人人皆以为,妙音娘娘在其修行的翠华宫遭遇了火灾,因而羽化升仙了,这样荒诞的传言,自然是南郡公命人散布的,以掩饰他掠走先帝妃嫔的事实,您难道之前不曾想到过这个结果吗?”
王雅心中似是有一抹亮光闪过,明白了过来,自言自语道“先前南郡公以皇子之事威胁于我,命我为妙音娘娘写这份诏书,当时我还未曾明白他所为何事,您这么一说,我才把前后这两件事连起来了,可是如今妙音娘娘已经被他灭口了,此事也就成为一宗悬案,谁也分说不清楚了。”
“妙音仙师应该只是被他带走了,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的。”谢琰摇头道。
“我刚从翠华宫回来,据宫中女官回报说,那里本应有十六个宫女和一个女官,再加上妙音娘娘,应该是十八个人,然而那宫中找出来的遗骸却只有十四具,应是妙音娘娘的心腹和娘娘一起被南郡公给带走了。”
王雅连连点头,却又疑惑地问道“您还命人去寻找拼凑那些骸骨了?为何您对这件事情如此在意?“
谢琰一时哑然,只能保持面上高深莫测的微笑,淡淡地说道“与南郡公相关的事情,我都会仔细调查清楚的,毕竟先父与故大司马桓温之间是颇有渊源。”
此时距谢琰生父谢安故世还未满一年,因此他平日外出在礼服外还罩着深色的丧服,王雅本就敬仰他身份之高贵,又兼姿容绝世无双,待人亦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