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走出宫门的时候,迎面只见南郡公桓玄走来,亲切地和自己打了个招呼。
当时王恭和王法慧在殿上和王雅对峙之时,桓玄曾出言相助,质问王雅为何要剥夺太原王氏的兵权,此事旁人可能并不在意,于王恭,他却并没有忘记当初桓玄之恩。
那个时候,整个金銮殿都无人敢质疑王雅的话,唯有桓玄敢于为自己出头,出言相助,虽然最后自己还是被迫交出了兵权,但那一幕,王恭却并没有忘记。
王恭此人的性格,便是快意恩仇,这本不是什么坏事,但他又颇有些刚愎自用,不通人情世故,因此不能分辨旁人的心思,究竟是好心还是歹意,在他心中,只怕还认为桓玄是个敢于仗义执言的好人吧。
之前还有王法慧能帮他参谋一番,如今,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王明府行色匆匆,可是刚从宫中出来吗?”桓玄面上有着一贯温柔的表情,殷切地问道。
王恭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并不是暗含嘲讽的笑意,而是真切的问候,不免心中松动,郁闷地向他坦言道“我妹妹的死因极为蹊跷,若不是王雅将她给害了,那老匹夫又怎会不敢见我。”
桓玄故作惊讶道“您竟然还不知道吗?”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令人不得不深思。
王恭果然抓住他的手,认真地问道“您若是知道了什么,还请告诉我,我太原王氏定然对您感激不尽。”
桓玄摇摇头,故作为难的样子,尴尬地说道“此事按理不该由我来告诉您,宫中流言纷纷,此事虽没有张扬开,但是大家都在私下议论呢,难道您一点都不曾听闻吗?”
王恭神色有些局促,他与同僚并不亲善,更是没有推心置腹的朋友,他脾气又十分焦躁,那些泛泛之交自然不会甘冒被他记恨的风险,来告诉他这样的事情。虽然之前也有不少趋炎附势的小人投效他,然而如今,这些人早就见风使舵,更换码头了,又怎会还留在他身边呢。
所以这几乎是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的事情,王恭竟然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
桓玄无比叹息的样子,又对王恭说道“虽是局外之人,我也为您这样的老实人惋惜呢,照理皇太后娘娘都已经不在了,便是有什么恩怨也该放下了,然而那些有心人却还要抹黑她的名声,实在令人气愤。”
王恭更是不明所以,问道“您说的是王雅吗?他这样身份低贱的人,说出来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桓玄心中微晒,即便王雅之前确实是出身寒门,如今也是位极人臣,是自己十分忌惮的政敌,即便是自己,也不得不正视王雅的权势和实力。
然而王恭却仍是如在梦中,还在用旧日的眼光去看待王雅,不仅是不识时务,简直是毫无智慧可言,真不明白那些之前夸赞他“才第高华”的人究竟是何出此言。
他不屑地瞥了王恭一眼,淡淡地说道“明府说笑了,即便是皇族司马氏,在汉时也不过是小小官吏而已。自古以来,不论是王室皇族,还是国守国主,从没有哪个家族是生来就富贵的,如今的王雅,已然不是吴下阿蒙了,他能说动的人,即便在世家贵胄中,亦是不在少数。”
王恭被他说得神色一黯,是的,有起就有落,无论是再如何家门清贵的士族,只要连续两代没有出一个能够身担重任的高官,不免就会在朝堂上失去臂助,呈现落没之象。
太原王氏在他祖父那一代曾是会稽内史,也算是一方大员,然而到了父亲王蕴时,便已经不理政事,终日沉迷于清谈玄论,就连自己,也曾一度以为“做名士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才能,只要熟读《离骚》,能够自由自在尽情地喝酒,就能称之为名士了”。
就在此时,两个小宫女从他们身边走过,一个笑嘻嘻地对另外一个说道“你知道吗?皇太后娘娘虽说